玫答应立刻跪倒在地上,眼波哀哀如夜色中滴落冷露,哭诉道:“臣妾爱惜容貌,不敢破面相惹皇上不高兴。得罪贵妃是臣妾不是,挨打臣妾也该受着,但臣妾已经饮食清淡,按时用药。可是脸却坏得越来越厉害,臣妾心里又慌又怕,不敢面见皇上,只得告诉皇后娘娘。”
皇后担心道:“臣妾问过伺候玫答应人,都说她这几日饮食十分注意,连喝水都特意用能消肿化淤薏仁水,也不忘拿煮熟鸡蛋揉着,是够当心。”
皇帝微沉吟:“你说你用药?是哪儿来药?”
玫答应停哭泣:“是太医院拿来,说是贵妃打臣妾,也愿意息事宁人,所以特意送药来,略表歉意。”
皇帝目光微冷:“那药你带来?”
皇后笑容微微滞:“午膳过后,玫答应来找臣妾,给臣妾看看她脸,臣妾时间不敢定夺,只好带她过来见皇上。玫答应哭哭啼啼,现在也不敢进殿来,臣妾想那日玫答应被掌掴事娴妃是亲眼看着,又送她回永和宫,所以急召娴妃过来。也请皇上看看玫答应脸吧。”
皇帝颇为意外:“蕊姬来?人在哪里?”
皇后郁然道:“人在偏殿等着,就是不敢来见皇上。”皇后见皇帝眉心渐渐起曲折,便道,“素心,你去请玫答应进来,有什委屈自己来说吧。”
素心出去片刻,便领玫答应进来。玫答应如常穿着娇艳衣裳,只是脸上多块素白纱巾,用两边鬓花挽住,将张清水芙蓉般秀净面庞遮去大半。
她眼里含着泪花,依足规矩行礼,皇帝未等她行完礼便拉住道:“这是怎?即便是受两掌,这些日子也该好啊。”
玫答应从袖中取出个小小圆钵,素心忙接过去,打开闻,道:“当日是奴婢去太医院领药,是这个没错。”
皇
玫答应撑不住哭起来,娇声娇气道:“横竖是伤在臣妾脸上,皇上看个乐子,还觉得红肿着挺喜兴呢。”
如懿听着她与皇帝这样说话,蓦然想起自己初嫁时候,晨起时对着菱花镜梳妆,也和皇帝这样有搭没搭地玩笑着,撒着娇说着贴心话儿,并无尊卑之分。那年岁,真当是生中最天真无忧好时候。只是就这着弹指过去,到眼下,见皇帝面不易,却眼睁睁看着他与新人亲近欢好,如对着当日自己。
她想着,便抬眼看看皇后,皇后只是垂着脸,像庙宇里供奉着妙严佛像,无喜无悲,宝相庄严。如懿把玩着衣襟上垂下金丝串雪珠坠子,那珠子质地圆润而坚硬,硌得她手心阵生疼。她越发觉得风寒没有散尽晕眩逼上脸来,少不得按按太阳穴,替自己醒醒神。
玫答应哭着,便将脸上纱巾霍地扯下,如懿瞥眼,差点没吓跳。玫答应脸原本只是挨掌掴红肿,嘴角见血,此刻不仅肿成青紫斑驳块块,嘴角破损也溃烂开来,蔓延到酒窝处,起层层雪白皮屑,像落着层霜花似,底下露出鲜红嫩肉来。
皇帝惊得脸色变:“你脸……”他未说下去,与皇后对视眼,皇后即刻道:“这个样子,断不是掌掴造成,必是用错什东西,或是没有忌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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