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懿心里慌,差点没呕吐出来,她弯下腰,抵挡着胸腔里搜心搜肺酸楚和恐惧。皇帝身体轻轻晃,捧在手中茶盏哐啷砸在地上,他几乎是狂,bao地站起来,怒吼道:“怎会这样?怎会?!”
皇后个支撑不住,差点晕过去,幸好莲心和素心牢牢扶住。皇后连声道:“不可能!不可能!爱新觉罗家怎会接二连三出这样事……怎会……”她忽然醒过神来,喝道:“你们说是中毒?是什毒?”
赵太医挺起身子道:“若微臣与许太医没有猜错,是中水银之毒。不知怡贵人以何种方式接触到水银,不仅透过皮肤沾染,而且有服食迹象,因为剂量太猛,所以导致胎儿被毒死腹中。而且若是水银慢性中毒,剂量不是如此之大,或许胎儿会长到分娩出母体,但有可能是畸胎或是天性痴傻。”他与许太医对视眼,朗声道:“微臣还有个推测,不知当说不当说。”
皇后当机立断:“有什话你直说便是。”
赵太医道:“怡贵人从有孕便发热、大汗、心悸不安、失眠多梦,又多发溃疡,虽然很像是有孕之身常有症状,但皇上和皇后不觉得这些症状很像个人也得过?”
水时那种稀薄刺痛,檐下绯色宫灯被风吹得晃转如陀螺,像是磷火样缥缈不定,更似夺取孩子性命鬼魂那双不瞑眼睛,嘲笑似望着众生。她听着东暖阁里昏迷中怡贵人断断续续惊痛呻·吟声,心底无助越来越浓。她只得起身,将西暖阁里数十盏莲花台上灯烛点燃,灼热光线映得殿内几如白昼,地面上澄金镜砖发出幽黑光泽,恰如皇帝脸上阴霾不定锈青色,整个人似乎都被笼罩在深浅不定阴影之中。
过半个时辰左右,皇后也匆匆赶到。她才俯身请安,太医已经捧个乌木大盘神色不安地过来。
皇帝吩咐皇后起身,便问太医:“还能有什事让你们如此慌张?”
许太医和赵太医互视眼,慌忙跪下磕个头道:“皇上容微臣细禀,胎儿已经打下来,可是……”他犹豫片刻,还是大着胆子说下去:“可是这胎儿有异,不像是寻常胎死腹中啊!”
皇帝烦躁道:“胎死腹中本来就不寻常,难道还要你们来告诉朕?”
如懿心念转:“你是说……玫贵人!”
赵太医道:“娴妃娘娘说得不错。恕微臣大胆推测,玫贵人死胎或许不是意外,而是如怡贵人般中水银之
许太医连忙道:“微臣这些日子以来直和赵太医轮番伺候怡贵人胎像,从诊脉来看,胎儿直没有大碍。可是打下死胎却……”
皇帝隐隐觉得不好,太阳穴上突突地跳着,脸色愈发难看:“死胎怎样?”
许太医道:“从母体脐带到死去胎儿都周身发青,更可怕是,胎儿已经成型,能看得出是个男胎,但……孩子却显然是中毒猝死,若是长大分娩而出,按照中毒情况,也可能是畸胎……”
许太医不敢再说下去,赵太医只得将木盘高高托起:“打下死胎就在这里,皇上若是不信,可亲眼观。”
皇帝迅疾地以两指撩起上面黑色布看眼,如懿正好瞥见,只见里面血肉模糊团,中间那团血肉确是透着不祥黑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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