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连着两胎皇嗣出事,连太后亦被惊动,时间层层关节查下去,雷厉风行,连怡贵人身边侍奉宫人也个没有放过,盘查。宫中大有草木皆兵之势,风声鹤唳,人人自危。连素日性子最张扬嘉贵人也避在自己宫中,足不出户。
慎刑司精奇嬷嬷们最是做事做老,慎刑司七十二样酷刑才用两样,便已有人受不住刑昏死过去,有这样筏子,再问下去便好办得多。
怡贵人孩子死后,皇帝也甚少过来安慰探视,即便来也稍稍坐坐就走,心只放在追查之上。倒是皇后顾念着主仆之情,虽然自己二阿哥还在病中,倒也过来看望几次。
怡贵人醒来后直痴痴呆呆,茶饭不思,那双曾经欢喜眼睛,除流泪,便再也不会别。加之太医说她体内残余未清,每日还要服食定量红花牛膝汤催落,对于体质孱弱怡贵人,不啻于是另重折磨。如懿和海兰直守着她,防她寻短见。她却只是向隅而泣,嘶哑着喉咙道:“娴妃娘娘放心,不查出是谁害嫔妾孩子,嫔妾是绝不会寻短见。”说到这句时,她几乎已经咬碎牙齿:“嫔妾侍奉皇上这多年才有个孩子,他是嫔妾唯期盼
毒,才会如此。”
皇帝大怒:“既然你们发觉怡贵人与玫贵人症状相似,为何没早察觉是中水银之毒?”
两位太医磕头如捣蒜:“微臣说过,水银中毒情状极慢,症状表现又与初孕反应极其相似。若不是怡贵人母体不如玫贵人强健,导致未足月便胎死腹中,根本就难以察觉。”
皇后不觉失色:“那你说水银,宫中何来此物?”
许太医道:“以朱砂稍稍提炼,极容易便可得到。宫中佛事诸多,宝华殿中有是朱砂,唾手可得。连太医院配药也是常用,只怕谁都能得到。”
皇帝双手握紧,青筋直,bao:“你们何以敢推断玫贵人胎也是如此?当时为何没有太医说是水银祸害?”
许太医惶惑道:“微臣没见过玫贵人死胎,所以不敢妄言。只是以玫贵人和怡贵人症状来推测。怡贵人胎儿也是侥幸,因为这种水银毒是在胎儿幼小时才会明显,有全身连着脐带乌黑症状。若等怀胎满八月,产出时即便是死胎也不过肚腹泛青而已,症状与其他死胎差异便不明显。”
皇后声音极轻:“皇上,臣妾分明记得,玫贵人胎是泛青。”她沉声,如钟磬般郑重,道:“皇上,若玫贵人和怡贵人胎真是中毒,那就是说,死胎并非是天意惩戒,而是有人蓄意为之,谋害龙胎,动摇国祚祥瑞。臣妾以六宫之首身份,请求皇上彻查此事,以告慰两位龙胎在天之灵。”
皇帝眼中闪过雪亮恨意,冷冷道:“查!朕倒要看看,是谁有这样胆子,敢谋害朕孩子!”
所有人注意力都放在彻查龙胎之死事情上,没有谁记得,去看眼尚且昏迷未醒怡贵人。如懿独自走到暖阁门外,掀起锦帘角,看着华衾锦堆中昏睡女子脸色苍白若素,双纤手在暗紫色锦衾上无声蜷曲,空空手势,像要努力抓住什东西。她眼中酸,忍不住落下泪来,她再清楚不过,怡贵人想要抓住,再也抓不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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