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后道:“吃堑长智,你也算知道些。后宫之中急于平分春色是没有用,保得住性命学得会立足才最要紧。”
玫贵人凛然道:“是,臣妾明白。”
太后轻轻“嗯”声:“如今慎常在新宠上位,撒娇撒痴。嘉嫔有孕在身,有恃无恐。眼见她留在养心殿臻祥馆养胎,有皇帝在身边,这胎必然是无碍。丢你和怡嫔两个孩子,无论嘉嫔这胎是男是女,她母凭子贵都是毋庸置疑。那你呢?哀家那辛苦把你从南苑捞出来,又想尽办法保全你。来日如何,全在你自己。”
玫贵人即刻紧张起来:“是。臣妾定不会辜负太后期望。”
如懿离开延禧宫那日,春光如幅巨大而明艳绸缎,铺开漫天漫地晴丝万缕,袅娜如线,看得韶光亦轻贱岁月。
则刚,你明白?你越露出你在乎什,想要什,就是把自己最大弱点,bao露人前。所以,无欲无求,别人才会以为你无害。”
如懿心悦诚服,亦有些赧然:“太后所言乃至理名言,可是要到如此境界,如懿实在……”
太后闭目瞬,很快笑道:“所有修为,都是历练出来。你今后有是时日,慢慢琢磨着吧。”
如懿心中稍稍安定,告辞离去。十二扇楠木雕花嵌寿字镜心屏风后绯色罗裙闪,漾起明艳如云霞波縠,却是玫贵人盈盈转出,半跪在太后榻前替她捶着腿道:“太后如此护着乌拉那拉氏庶人,还悉心调·教,可真是心疼她。”
太后用护甲挑起珐琅罐里点薄荷膏轻轻嗅,方把罐子交到玫贵人手里,笑道:“不是哀家心疼她,是别人越看重她,用尽心思对付她,便越是叫哀家知道,她是有分量和那些人分庭抗礼。后宫之中最要紧便是平衡之道,如果有谁太盛势,得尽恩宠与权位,哀家这个太后便没有置喙之地。”
那漾艳春光,仿佛卷上好精工细描锦绘,铺陈开花鸟浮艳,刺绣描金华光,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。
来相送,唯有海兰和纯嫔,海兰无声地落着泪,被李玉拦着不许上前半步。连纯嫔,亦站得远远,只能含泪微微点头,以示话别。如懿只以素银扁方挽起长发,穿着无绣无花薄薄春衫,唯有上面细细暗纹流转,昭示着她依旧不能离开宫廷寸步。
经过景仁宫时候,如懿仰起头,看着浮光万丈,金灿炫目。原来辗转浮沉,她命数,和她姑母并没有不同。
殊途同归,是不是后宫女人唯路?
所谓“冷宫”,便是在翠云馆后所空置院落。因为历代失宠犯错嫔妃都被
玫贵人取过薄荷膏点点替太后揉着太阳穴:“那太后就应该留下乌拉那拉氏庶人,好跟那些人平分春色啊。”
太后抬眼看她眼:“怎?你不觉得是乌拉那拉氏害你孩子?”
玫贵人垂下眼睑,将悲伤不露痕迹地藏于眼底,道:“人赃并获,天衣无缝,确是无可指摘。但,越是这样,反而让人起疑。”
太后微微颔首,叹口气道:“总算有些长进。那你以为是谁?”
玫贵人道:“是谁都不要紧。天网恢恢,疏而不漏,臣妾不必用心去查,若有机会,乌拉那拉氏定会比臣妾更着紧。臣妾只要心固宠就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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