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懿低首道:“有太后挂怀,臣妾不敢自,bao自弃。”
太后点点头道:“你也算乖觉,知道把火烧得你冷宫里待不下去,便兵行险招拿自己作筏子。现在满宫里连着皇上都疑心是慧贵妃或是慎贵人给你下砒霜,连皇后都逃不脱疑影儿,可是哀家却想知道,如果不是自己给自己下毒,哪里还能保得住命等人来救?”
如懿心中沉,只觉得背心凉透,已然情不自禁地跪下:“太后英明,臣妾也不敢欺瞒太后。”
太后瞟她眼:“你倒老实。”
如懿俯首低眉:“臣妾敢欺瞒所有人,也不敢欺瞒太后。”
将清冷寒气缓缓透入肺腑之中,提醒自己要时时保有着这样清醒。如懿凝神片刻,吩咐道:“惢心,替更衣。”
如懿换清简寡淡装束,通身袭云紫色如意襟暗纹锦衫,发髻间珠花也以银饰为主,颇有洗去繁华素雅之意。她披上夜行墨绿弹花藻纹披风,扶着惢心手茕茕独行,直至慈宁宫门前。
前去通传福珈没有半分惊诧之情,仿佛料定她会来,只福到底,道“小主请吧。太后已经备好茶等您呢。”
如懿翩然入内,数年不见,慈宁宫中布置越发大气精雅,看似都是极古朴东西,可是细辨去,每样都是名家至宝,是洗练后奢华。那才是真正天家富贵,旁人总说白玉为堂金作马,金堆玉砌繁锦绣,殊不知真正华贵富丽,是洗褪金沙隐隐,从不是显露于表面珠光宝气。亦可见,这些年太后稳居后宫,过得并不错。
如懿深深福福,道:“久未向太后娘娘请安,太后万福金安,福寿延年。”她抬起头,只见太后笑吟吟,便道:“太后向喜欢焚檀香,今日怎不焚?”
太后蔼然笑,伸手扶她:“好,大病初愈,别动不动就跪。也难为皇帝疑心她们,原是她们做得过,而再,再而三不肯放过你,否则也不会逼得皇帝立时把你从冷宫放出来。只是既然出来,以后,你有什打算呢?”
殿中漏声淸晰,杯盏中茶烟凉去。如懿立在太后身旁,听着纸窗外冷风吹动松竹婆娑之声,仿佛自己也成寒风冬夜里摇曳无依脉竹叶:“臣妾本无所依靠,唯有凭太后息怜悯得以苟延宫中。往后切,还请太后垂怜。”
太后微微颔首:“你既懂事,自然是好。皇后富察氏出身满族显贵,有老臣张廷玉支
太后微微笑:“留上好茶给你,若用檀香,反倒冲茶香好气味。坐下吧。”
如懿含笑往榻边坐:“太后知道臣妾今夜必定会来?”
太后抬手端起桌旁放着定窑茶盅,用盖碗撇去茶叶末子,啜口茶,袖子落下,露出段手腕,腕上只蓝宝石镯子,蓝得像汪深沉不见底海水。她推盏给如懿:“是上好小龙团,原是宋朝茶叶精品,你尝尝。”她眼神笃定而温和:“你若不来,岂不辜负哀家好茶?”
如懿轻轻啜口,恭顺道:“臣妾不敢辜负。”
太后盘腿坐着,胸前汪琉璃翠流苏佩长长地坠落,静静蜿蜒而下。那样颜色,总是让人看心静。半晌,太后才笑声:“皇上没有白心疼你’哀家也没有白心疼你。你到底是熬出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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