素心呆呆,很快笑道:“娘娘克己节俭,奴婢不是不知。只是旁小主好歹有珠花簪钗,娘娘是六宫之主,应只多用这些通草绢花,实在也是太自苦些。”
皇后轻叹声,含几许郁郁之情:“嫔妃们爱娇俏奢华,本宫有心压制却也不能太过。只能以身作则,才能显出皇后身份。也好教皇上知道,本宫与那些争奇斗艳之人是不样。”
素心勉力抬起下垂唇角,绷出毫无破绽笑容:“娘娘用心良苦,已经够为难自己。且不说别,长春宫上下从娘娘开始,到底下宫人,素来连月例都是减半。娘娘也别太苦着自己。”
皇后也不放在心上,只道:“你们都在宫里,没个花钱去处,月例少些也不妨。且不说别,外头名声,可是使银子也不能得。”
素心诺诺应承,脸恭顺地道:“娘娘嘱咐,奴婢即刻去内务府知会声。”
晞月自回咸福宫,病势便越发沉重。原先不过是鬼神乱心,此时又多添许多人事惊惧,来二去,便认真成大症候。而皇帝,虽然屡屡派人慰问,太医也照旧看着,却再未去看过她次。情疏迹远,便是如此。
皇后去看过两次后亦喟然叹息:“既然病成这样,万病中再说出什胡话来可怎好?看着也怪可怜见儿,若不是满口胡话,本宫倒也肯怜惜她。”
素心笑道:“皇后娘娘就是宅心仁厚。如今皇上都不肯去看她,只是顾着外头面子,宫里更无人探视,也唯有皇后娘娘肯垂怜。”
皇后叹道:“她追随本宫多年,也不算不尽心。许多事本宫未曾想到,她先赶着做。虽然做得不够圆满,但心思总还不错。”
素心思忖着道:“那奴婢会请齐太医好生看着贵妃,给她用些精神气短药。人病着,就该不必说话,安静养神。另外,奴婢嘱咐彩珠,好好提点她主子,不要胡言乱语。”她想想,又禀道,“高夫人直说想进来看望贵妃娘娘,还有高大人说要送些补品进来问候。”
皇后看眼窗台上新供着迎
皇后拨着手上素银护甲,沉吟道:“即便是本宫病,也没有母家常来探望事。对外便说皇上对慧贵妃很好,让他们放心,探望就不必。至于补品,他们送进来,你就让送到贵妃床跟前儿,也好提醒着贵妃,她家里是还有人在。”
素心答应声,便道:“皇后娘娘,蜀中新贡批颜色锦缎,花样儿可新奇呢,说是比前明灯笼锦还稀罕!内务府总管已经来回禀过,让咱们长春宫先去选批最好用。”
皇后微微低首,看着身上色半新不旧双色弹花湖蓝缎袍,正色道:“蜀锦价贵难得,更何况是胜过灯笼锦。本宫向不喜欢这些奢靡东西,嘉嫔素爱这些,你悄悄送去启祥宫些便罢。”她见素心低着头,又道,“你既要去内务府,便告诉他们,快入春,长春宫该领春日衣裳。”
素心忙道:“按着规矩,娘娘贴身宫人是八身衣裳,余者是四身,奴婢会应吩咐到。”
皇后扶扶鬓边摇摇欲坠绢质宫花,凝神片刻,道:“做这些衣裳,谁又穿得这多,都是靡费。告诉内务府,别宫里也罢,长春宫宫人衣裳,应减半便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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