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懿叹道:“皇上顾念旧情也是有。毕竟孝贤皇后去世不过年,和敬公主又刚出嫁,皇上难免伤怀。”
嬿婉便笑:“也是。姐姐已经是皇贵妃,封后指日可待,也不差这些虚礼儿。也许是皇上想念孝贤皇后,这些日子去晋贵人宫里也多,每每宠幸之后还赏赐坐胎药,大约是希望能再有个富察氏孩子吧。”
海兰摇头道:“其实论起富察氏孩子,永璜生母哲悯皇贵妃不也是富察氏?听说自从去年永璜遭皇上贬斥之后,直精神恍惚,总说梦见哲悯皇贵妃对着他哀哀哭泣。这样日夜不安,病得越发厉害。昨日他福晋伊拉里氏来见皇贵妃,还直哭哭啼啼。皇上也未曾亲去看望,自然,或许是前朝事多,皇上分不开身。”
如懿掐手边枝供着碧
人若再胡闹,便要贬她为庶人呢。且她到底是李朝人,没心腹在身边出谋划策,瞧她怎扑腾。”她喜滋滋地看着如懿,“皇上金口玉言,可当着皇贵妃面亲口说呢。”
如懿不置可否,笑意中却微露厌倦之色:“皇上是金口玉言,但有些话说说也罢。你都不是不知,嘉贵人出身李朝,身份不同寻常。”
嬿婉颇为不解:“那又如何?李朝原本依附前明,大清入关后又依附于大清,直进献女子为宫中妃嫔。既为妃嫔,就得守宫规。这次不就严惩嘉贵人?”
“虽然严惩,但不至于绝情。”如懿神色淡然,亦有分无奈,“从前李朝依附前明,屡屡有女子入宫为妃。永乐皇帝恭献贤妃权氏更因资质秾粹,善吹玉箫而宠擅时。大清方入关时,李朝曾有‘尊王攘夷’之说,便是要尊崇前明而抵触大清。历代先祖笼络多时,才算安稳下来。金玉妍也算是李朝第个加入大清宗室王女。所以无论如何,皇上都会顾及李朝颜面。如今打发她心腹臂膀,也算是惩戒。”她颇有意味地看嬿婉眼,“再要如何,怕也不能。”
嬿婉颇有几分失望:“可嘉贵人如此作孽——”
海兰温和笑,浅浅打断:“作孽之人自有孽果,等凡俗之人,又何必操心因果报应之事呢。”
嬿婉眸中动,旋即明白,只衔丝温静笑意,乖巧道:“愉妃姐姐说得是,是妹妹愚昧。”
婉茵生性胆小,边听着,边连连念佛道:“当初嘉贵人就不该鬼迷心窍,污蔑皇贵妃与安吉波桑大师。不为别,就为佛法庄严,怎能轻易亵渎呢。皇上心里又是个尊佛重道之人,真是”
海兰睇她眼,玩笑道:“婉嫔心中真当是有皇上呢。”她见婉茵面泛红晕,也不欲再与她取笑,只看着如懿殿阁中供着尊小叶紫檀佛像,双手合十道:“安吉波桑大师曾希望嘉贵人可以体会清净圆明自在,否则她罪过会绵延到她孩子身上,让他们来承受母亲业报。波桑大师修行高深,这说想来也有几分道理。如今看来,九阿哥病痛,岂非嘉贵人缘故?”
嬿婉拿绢子绕在指尖捻着玩,笑道:“好好儿,咱们说这些个不吉利人不吉利事做什?倒觉得奇怪呢,今年三月初三亲桑礼,往年孝贤皇后在时,皇上有时是让皇贵妃代行礼仪,如今孝贤皇后离世,怎皇上反而不行此礼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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