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懿淡淡“呵”声,“是啊,妻不妻妾不妾总不成体统,何时皇上会再立皇后呢?”
嬿婉被诘住,见如懿不动声色,嘴上愈加犀利,“姐姐,或许皇上是故意历练,想让您低个头,或许皇上高兴,又赏您皇后尊荣呢。说来与姐姐都是妾侍出身,姐姐爬得高点儿,站得低点儿,都是样人,姐妹场,替皇上说句体己话,指不定还有来日呢。”
如懿目不微瞬,道:“皇贵妃笑言,与皇上,此生都不会再相见。”
“是?虽然五阿哥盛年早逝,让皇上恼姐姐,可听进忠说起,七月七日之夜,皇上从长春宫归来,行经翊坤宫,居然驻足片刻,可是姐姐重见天
然。僻冷之地,也有天机活泼。也好,人已无生气,草木生机也是好。
苍苔深浓,踏足却是皇贵妃魏嬿婉。她并未带许多人,只有贴身春婵并几个小宫女,手里捧着各色衣料首饰和日常所用物品,并支儿臂粗雪参,以红锦裹住,供在红纹木盒中。
嬿婉很是客气,像是常来翊坤宫中,极为熟稔。她全然不理会容佩扬眉怒意,径自在暖阁榻上坐下,软声细语,“听说姐姐病,叫人找支上好人参来,给姐姐补身。”
嬿婉说话间,展春水罗翠色百子缂丝对襟云锦袍。浅金桃红二色流云纹滚边,每滚都夹玫瑰金丝线,行动间闪闪熠熠,如艳阳高照下灼烈艳艳金色葵花,炫目动人。她盈盈坐着,鞋尖点着地面,晃着鞋面上拇指大琥珀,以细细米珠围成日月山川之形。比之足上华丽,嬿婉严妆而来,云鬓高鬟以碧玺、碎玉累金丝缠成连绵不断点翠牡丹花钿,映着日光耀目生辉,两侧横支心攒翡翠七尾风流苏,凤嘴里衔下长长串珍珠红宝流苏,更显得无比尊贵艳丽。
如此清艳华贵,嬿婉唇角却蕴着丝浅笑,温和有礼,可见这位宠冠六宫皇贵妃是如何平易近人。
如懿抱病已久,懒惰说话,那痨症又是极耗人,磨得她身形消瘦,不施脂粉容颜平淡至憔悴。但她还是未失仪容,云髻低绾,丝不乱,佩素金扁方,五瓣梅花银步摇,发髻上缀以明珠数颗,着玉版白暗纹熟罗袍,绣着色莲青菱花镶边。她有着沉沉大眼睛,唇色微紫,眉眼轻扬,目光平和。
她并不介怀嬿婉入内以来并未施礼,也确,她如今尴尬身分,用什礼数都不太妥。如懿淡淡道:“不是很要紧,难为皇贵妃来趟。”
嬿婉看着她并不因名分差落,而轻慢自己,心底微涩,无端气馁三分。她振作神气,不知怎,嘴上便尖刻三分,“是?症后既轻,想来也不碍。那便要恭喜姐姐,皇上定当愿意见到姐姐康健宁和,如春松茂兰。”她顿顿,似想起什,轻轻按着自己胸,不胜柔弱,“哎呀!姐姐莫怪。如今怎称呼您呢?您没有皇后册宝,这句娘娘是唤不得。您年长为尊,便唤声姐姐。”
如懿定定看她眼,忽而浅浅笑道:“你喜欢唤什便是什。”
嬿婉见她不怒不恼,股暗火腾地跃上心间,娇滴滴举袖掩着红唇道:“也是。姐姐原本贵为皇后,如今皇上收回皇后宝册宝印,也不曾真正废后,这妻不妻妾不妾,真真是尴尬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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