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河南岸大道上,个红衣骑士向西飞驰,渐渐进入两山夹峙谷口。
正是夕阳西下时分,幽暗漫长峡谷仿佛大山之中开出个抽屉,这就是闻名天下函谷险道。因其纵深有如个长长匣子,时人便称其为函谷。这条函谷险道位处黄河骤然折成东西流向后南岸,东起崤山,中间穿过夸父逐日大渴而死桃林高地,西至潼水渡口,莽莽苍苍长约百余里。峡谷两岸高峰绝谷,峻阪迂回,条大道在谷底蜿蜒曲折,是山东(崤山以东)通往关中唯通道,号称函谷天险。千余年后,北魏郦道元《水经注》这样记载古函谷关:“邃岸天高,空谷幽深,涧道之峡,车不方轨,号曰天险”。东汉名士王元雄心勃勃为当时西部豪强隗嚣策划:“请以丸泥,东封函谷关,图王不成,其弊足霸矣。”战国之后千余年,函谷关还有如此险峻雄姿与要塞功能,足可见战国时代函谷天险荒绝险峻。
西周时期,函谷本无关隘。周平王从镐京东迁洛阳之后,将原来是周室王畿之地渭水平川全部封给秦部族。秦成为诸侯国后,天下进入动荡不宁春秋时代。为防止山东诸侯西侵,秦国在函谷天险东口筑起座砖石城堡,顺着函谷地名,便称函谷关。不想这座简陋关城,却在兵戎相向数百年间大大起作用,山东诸侯隆隆战车总是无法逾越这道狭长险峻山谷。随着秦穆公称霸,秦国扩张,函谷关便也闻名天下。进入战国初期,魏国率先变法而强大起来,对穷弱秦国开始长期蚕食。名将吴起用兵训练出轻装骑兵大显威力,二十多年间,秦国在黄河西岸五百多里土地被魏国仗仗全部夺去。作为天险屏障函谷关与崤山桃林高地丢失,石门要塞、潼水渡口等东部屏障也被魏国尽数占领。若非吴起后来被迫离开魏国,这位和天下诸侯大战七十四次竟无败绩著名统帅,决不仅仅只将秦国压迫到华山以西。
沉重牛角号在城头响起,红色“魏”字大纛旗几乎完全消融在晚霞之中。
当红衣骑士风驰电掣般飞到关下时,函谷关城门正在隆隆关闭。那匹神骏黑色坐骑竟是通灵之极,长嘶声,从行将合拢石门中腾越而过,引起城头兵士片高声喝彩。
“过关者何人——”城头将军高声喊问。
“华山营斥候——”声长长回答扔在身后,骑士早已在里之外。
函谷关对于秦国是国门咽喉,对于时下魏国,却是国土内座寻常关口。所以魏国函谷关盘查,远远不如秦国函谷关时盘查严密。城头守军见出关者是魏国军士装束,又报号华山营斥候,也就没有派飞骑追赶盘查,反而聚在城头高声议论赞叹这个斥候高超骑术和罕见良马。
在夕阳落下余晖中,骑士骏马象朵红云,向西掠过空旷原野和滔滔河流。眼见左手华山已经遥遥落在身后,骑士脱下身上红色披风用力向地上摔,顿时变成个黑衣劲装秦国骑士。他愤怒高声骂句什,向坐下马猛抽鞭!神骏黑色战马突然间人立,声长长嘶鸣,展开四蹄腾空奔驰,箭般向西而去。
渐行渐西,遥遥可见苍黄透绿原野上矗立着座黑色城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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