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远处看,这座城堡很小。在夕阳余晖中,城堡剪影象只黑色巨兽。随着黑衣骑士骏马飞驰,渐渐可见背向夕阳东门箭楼上有黑衣甲士游动,猎猎飞动黑色大纛旗上大书个白色“秦”字。
这就是秦国都城栎阳。它坐落在渭水条小支流——栎水北岸。这座小城堡是秦立国四百年以来第三座都城。当初秦国始封诸侯时,周平王已经东迁到洛阳去。关中镐京、沣京已经在戎狄入侵中化为焦土废墟,根本不可能做秦国都城。秦国第任国君秦襄公,便将都城设置在靠近自己西部根据地陈仓山东口,那座小城堡被称为西。第二代国君秦文公又将都城东迁三百里,设在渭水北岸雍城,直稳定三百多年。到战国初期,秦国被魏国屡次攻城陷地,秦献公壮怀激烈,决然将都城东迁到距离魏国华山军营不到三百里栎阳小城,向天下宣示从此誓死不向西后退步!这座栎阳小城作为都城,实际上也是作为最前方军事要塞建立。城方虽然很小,每边只有里,方方正正四里多,正是春秋战国时代常说那种典型小城“三里之城,五里之廓”。但却全部用大石条砌成,城墙也比寻常城墙高出三丈有余,连箭楼也是石板垒砌。作为进出口城门,则是两块巨大厚重山石。也就是说,整个城堡外部防御构造没有寸木头,寻常火攻根本无伤城堡之毫发。然则使人更有强烈印象是,这座城堡城墙和箭楼全部都用黑色山漆厚厚涂抹,黑亮光滑,非但威猛可怖,而且爬城偷袭者也决然无计可施。这座高高耸立在栎水岸边险峻城堡,因为临近魏国华山大营,所以防范很是严密。在这暮色苍茫时分,高高城头上已经吹起呜呜牛角号,城门外原本稀疏行人已加快脚步。三遍号声之后,栎阳城门就会隆隆关闭。
快马渐近,黑衣骑士并没有减速,却伸手在怀中摸出支足有两尺长金制令箭高高举起。虽是傍晚,长大金令箭依旧在马上划出道闪亮弧线。
“金令箭使者到,行人闪开──!”城门将领举剑大喝,两列甲士肃然立定,城门内外行人“哗”闪于道旁。
黑衣骑士高举金色令箭,飞驰入城。
栎阳城内,街市萧条冷落。和大梁城繁华锦绣夜市相比,这里简直就是荒凉偏僻山村。店铺灯火星星点点,街边行人疏疏落落。幽幽摇曳灯火下,可见市人衣着粗简,时有担柴牵牛者在街中缓步穿过。在这条直通秦国国府短街上,既没有辆那怕是简陋牛拉轺车,也没有个衣饰华贵人物。店铺前人们进行着简单交易,或钱货两清,或物物交换,都在默默进行,没有任何讨价还价争执。小城短街,静而有序,切都是静悄悄,但却没有点儿慌乱。所有这些都在无声表示,这座小城堡经历无数惊涛骇浪,已经不知道恐惧为何物。当骑术娴熟金令箭使者纵马从街中驰过时,马不嘶鸣人不出声,也没有任何个市人高声呼喝,街中行人迅速闪开,副司空见惯坦然神色。
瞬息之间,黑衣快马逼近短街尽头片高大简朴青砖平房。
这片砖房被圈高高石墙围起,仅仅漏出片灰蒙蒙屋脊。正中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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