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赳赳老秦,共赴国难。”黑衣老者正容回答。
“着啊!钱为何物?要它做甚?”
说话时分,黑衣后生走出门去,从牛车上拿回个布袋,向老人肃然躬身道:“老人家高义大德,无以为敬,请收下这两条干肉,略表后生敬老之心。”
老石工泪眼婆娑,“后生呵,你是大贵之人,托福。老白驼就收下这两条干肉。”老人猛然跪倒,向黑衣后生叩头不止。
“老人家……”骤然间黑衣后生语音哽
未动斧凿刻刀……”白驼老人有些忐忑,实在怕对不住面前这两位贵人。
“老人家,国人说你是鬼斧神工,不会差池。”
看着这年轻人信任目光,白驼老人顿时精神抖擞,“行,请两位稍坐片刻,看看字文。”说完熟练抖开布结,眼看去,竟是脸色大变。老石工虽远不能称为读书人,但石工行久与碑文打交道,字还是识得些许。青石板上这斗大两个字分明是“国耻”二字!时间老石工心惊肉跳——谁敢刻这样碑文?将“国耻”刻在石碑上流传?刹那之间,老石工似乎明白什,回头打量老少,却见黑衣后生向他深深躬,默默注视着他。
白驼老人也是默默转身,褪下沾上泥水衫裤,换上石工劳作时穿破旧羊皮裤,拿过铁锤凿子和斧子走到青石板前。蹲身跨在石板上时,老人双手颤抖,将铁凿凑近大字,却迟迟不敢下锤。那个黑衣后生站在他身旁幽幽问:“老人家,老秦人都是这样想,对?“白驼老人饱含热泪,默默点头。
“那就下锤吧,老人家。”
“铛——!”这开锤竟是声震屋宇,余音久久回荡。老石工大滴大滴泪水随着铁锤之声在石板上飞溅,赤裸脊梁渗出汗珠,双胳膊青筋,bao起,满头白发瑟瑟抖动。老人觉得这不是刻字,而是锤锤将自己儿子、妻子、女儿和族中战死者灵魂,锤锤镶嵌在这永远不会衰朽石碑上。锤凿打到碑旁行小字时,老人已经不认识,只是本能感到这是老秦人世世代代血泪和仇恨,是灭绝刀兵血火上天咒语。锤锤,老人虽是泪眼朦胧,却竟当真是鬼斧神工,分毫不差将石碑文字打出来,青石白字,力道奇佳。
丢掉锤凿,白驼老人猛然扑在石碑上,老泪纵横,泣不成声。
黑衣老者默默蹲身扶起老石工。黑衣后生却转过身去,仰望着无边雨幕。
“白大哥,这是百魏国老刀币,请收好吧。”黑衣老者从怀中拿出只皮袋递给老石工。那时侯,天下称魏国老刀币为“老魏钱”,那是魏文侯时期铸造刀型铁钱。因为笨重携带不便,魏国已经不再铸造。但这样来,反而使这种刀币成兼具古董意义名钱,走遍天下皆视为珍品。白驼老石工是居住在栎阳城里“国人”,也在官府管辖“百工”之列,比起穷乡僻壤耕夫虽然好些,但也是穷得叮当做响。这百老刀币对于个栎阳工匠老说,无疑是笔大钱。何况老石工白驼辈子也没有见过这种名贵老刀币。
谁想老石工却瞪起眼睛,声音嘶哑道:“老哥哥哪里话?这两个大字能由老白驼锤凿出来,死也安宁。给钱,却将老白驼看得贱。老哥哥,可知句老话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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