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!”荧玉高兴拿起小陶碗和长木勺从鼎中盛肉舀汤。
秦孝公惊讶道:“娘,何来鹿龟肉?龟肉可吃?”
太后微笑道:“娘和黑伯去猎到。这龟龙麟凤,乃四大灵物,寻常时自然是不能食它。然圣贤绝境,万物可食。儿渠梁既受天命为国君主,忧国伤身,上天自会体恤。”老人又是轻轻叹息声,“半月之内,你要把这只野鹿和十只山龟给娘吃下去,分毫都不许留。荧玉,你替娘看着。”
“是,遵母后命。”荧玉高兴得端着陶碗走到榻前,“大哥,即刻开始。”
黑伯走进来拱手道:“君上,太后入山前设坛祭天,进山后第道山口就撞上这只鹿。射杀野鹿,山石后就爬出这十只小山龟。此乃天意,君上安心进食吧。”
“出去?何处去?阴雨天,如此黑。”年轻国君下子坐起来,推开妹妹就要出门。
“哪里去?回来。”太后板着脸走到门口,显然是刚刚拿掉雨布,鬓边还有水珠,衣裳还有水渍。
“娘,你到外边去?”秦孝公急问。
“你先给坐回去。”荧玉见母后,立即来威风,将大哥推到榻上。
太后笑笑,“没事。出去转转。渠梁呵,坐吧,和娘说说话。做国君,见你面都难。“老人幽幽叹,脸上却挂着慈祥微笑,仿佛什事也没有发生过。
头大字——国人永志六国分秦是为国耻天下卑秦丑莫大焉。左下方是“嬴渠梁元年”五个字。石碑上血迹斑斑,血线丝丝,令人不忍卒睹。
回头,太后见儿子还在妹妹怀中昏迷未醒,两根断指还在淌血!刹那之间,太后脚步踉跄,几乎要昏倒。她咬紧牙关,扶住大柱终于站稳,嘶声吩咐:“黑伯,背渠梁到后宫,快!”
黑伯个箭步冲来,两手平伸插进国君身下,平端起国君飞步向后院太后寝室而来。
嬴渠梁悠悠醒来时,天已经大黑。无边雨幕萧萧落下,风铃铁马叮叮有声。烛光下,他面容苍白得没有点血色,眼睛却亮得没有半点儿衰颓气息。他闻到股浓浓药味儿,也看到瓦罐前木炭火映出少女泪脸。
“荧玉?”他惊讶轻声呼唤。
秦孝公不再说话,默默吃肉喝汤,脸上渐渐渗出汗珠。太后和荧玉则直守候在房中,又逼着嬴渠梁喝下太医配草药汁。
“娘,”秦孝公精神振作,微微笑,
“娘,渠梁不肖。”秦孝公眼中含泪。
“哪里话来?”太后坐到绣墩上,“渠梁啊,娘知道你心气高远,有担待。可娘还是要说,你太得激切,又自责过甚。忧国忧民是好君主,然过甚伤身,得失可是难料啊。”
秦孝公沉重叹息声,默默点头,又默默摇头。
这时,黑伯用铜盘托着只热气腾腾铜鼎进来,默默放下轻步退出。
“荧玉,给大哥盛鹿龟肉,鼎中肉汤也全让他喝完。”
“大哥!你醒来?”少女惊喜异常跑过来,坐到榻前边檫眼泪边笑,“疼不疼?饿不饿?吃不吃?手别动也。”
嬴渠梁哈哈笑道:“不疼。不饿。不吃。”
“对!你就睡觉。娘说,今晚不准你走出这里半步,若有违抗,拿是问。”
“噢?娘呢?”
“娘,娘出去。不让给你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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