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叔丞相,魏王既不听你用之言,又何能听你杀之言?他不会将放在心上。你莫要忧心。”卫鞅淡淡微笑着。
公叔痤昏花老眼死死盯住卫鞅。他显然感到出乎意料,却又顿时觉得明白其中道理,同是事理,自己个饱经沧桑老人,如何竟没有面前这个年轻士子见得透彻?大智天赋,岂有他哉!老公叔不禁长长出口粗气,“鞅啊,你见识总是高人筹……看不到,看不到你建功立业……你会到哪国去?……你,你会让魏国灭亡,是……厖”
他伸出枯瘦双手,紧紧拉住卫鞅,眼中丝光焰渐渐熄灭,沟壑纵横老脸渐渐舒展开来——老公叔走,心灰意冷走。
卫鞅默默站在榻前,冰冷悲哀涌上心头,大滴眼泪滚到脸颊。他向公叔痤遗体深深躬,“公叔大人,感谢你知至深。可你没有回天之力,只能眼睁睁看着魏国滑进深谷。大人,你无愧于魏国,你就安息吧。”
这天夜里,公叔府挂起白色灯笼,府中上下人等皆是麻布孝衣大放悲声。消息传出,安邑城有人欢喜有人忧,洞香春论战堂竟是挤得水泄不通,通宵达旦辩驳诘问却依旧是众说纷纭,莫衷是。魏惠王当夜便赶赴公叔府,身穿白色孝衣,在公叔痤灵位前放声大哭。魏王祭奠惊动安邑权臣和官场,高车骏马时间挤满丞相府门前停车拴马场,高官重臣们片白衣,片痛哭。但在洞香春论战堂却有个传闻:只有上将军庞涓没有去公叔府祭奠。消息引得列国客人和安邑士子们又是番激烈争辩与诸般猜测。
王实言相告,魏国真不用卫鞅?”
魏惠王无可奈何笑笑,“老丞相,将个大国命运,交给个不明底细年轻人,你就放心?”
公叔痤沉默,他长长叹息声,陡然两眼放光,“王不用此人,就必须杀此人。为魏国长远大计,绝不能让他到别国去。”
魏惠王惊讶看着公叔痤,觉得他个堂堂大魏国丞相,竟如此固执纠缠在个无名小辈身上,定是得失心疯。刹那之间,他有些可怜起这个发如霜雪枯瘦如柴老功臣来,觉得不能让他再失望,于是释然笑道:“好吧好吧,明天就杀他,呵。”
公叔痤无力倚在榻垫上,老泪纵横,句话也不愿意再说。
魏惠王默默走出寝室,吩咐内侍抬来大铜箱,将五千金赐给公叔夫人,又说片关切话,便坐着轻便轺车走。
公叔痤艰难摇摇手,“卫鞅,请他来,快。”侍女闻言,飞快去。
卫鞅来到寝室,明显感到公叔丞相失望和伤心。但他没有说话,只是默默站立着。公叔痤长长叹息声,“鞅啊,你快逃走吧,晚就来不及。”卫鞅却是淡淡笑,“为何逃走?逃到哪里去?”公叔痤脸泛红潮,阵喘息,“鞅啊,为国家大义,老夫尽最后力量推荐你担当大任。然则,魏王不用你。老夫就劝魏王杀掉你。杀你用你,都是为国家尽责。劝你逃走,是却朋友情分。你快走吧,走吧——”
“丞相,若为此因,不用逃。“卫鞅竟没有丝毫惊讶,更没有立即要走样子。
“你?甘心死在魏国?“老公叔却大是惊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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