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叔痤陵园里,潜心读书卫鞅忽然间感到烦乱。
庞涓走后,卫鞅默默思忖整天,判定庞涓不会再打自己主意,纵然打主意,也决不会将自己当作对手陷害。那以后呢?守陵之后该去何处呢?数遍天下战国,八五八书房竟是无满意处。最后想到齐国尚算差强人意,然对齐国近年来情势却是不甚。反复思虑,卫鞅觉得自己应当回安邑趟,尤其应当到洞香春去走走听听,那里是天下传闻聚会处,对想得到任何种消息人来说,那里都是好去处。想定主意,便对守陵总管说要回丞相府拉车书来。总管自是欣然应允。卫鞅便骑匹闲置白马,向安邑城从容而来。
回到丞相府,卫鞅先见过老夫人,禀报陵园安然无事诸般消息,又说车书请求。老夫人抹着眼泪连连点头,叮嘱他在府中多住几日,莫要急着回陵园去苦受。从夫人房中出来回到自己小院子,卫鞅脱去守陵孝衣,换上身吏员士子通常穿长布衫,出门对家老说自己去拜望个朋友。家老便要派辆官车送他,却被他婉言谢绝。
出得丞相府,他便信步向天街而来。
洞香春依旧是灯火通明,门外车马场华车云集,派富贵兴旺气象。洞香春特别之,便是大门前两名侍者,永远都是白发苍苍而又矍铄健旺老人,给人种高贵府第感觉。白发侍者看见卫鞅虽然安步当车而来,却显然是个气度高华士子,便谦恭点头笑迎,问要不要领引?卫鞅微笑摇头,径自进入庭院。
洞香春布局,中央座三层主楼,后面园林中则隐藏着几十幢精致之极庭院雅室。主楼是聚酒清谈、饮茶交友、传闻论战场所,也是洞香春中心。庭院雅室则是达官贵人和学问巨子、外国大商常住或隐秘聚谈地方,寻常时日似乎冷冷清清,然而恰恰这里才是洞香春真正生财之地。对卫鞅来说,庭院雅室没有多大意义,和绝大部分来洞香春者样,他是冲着主楼来。当他踩着铜包楼梯上柔软劲韧红色地毡从容走上二楼时,名俏丽侍女飘过来,轻柔问道:“先生要茶座?或是酒座?”卫鞅淡淡回答:“酒座。”侍女便将他领到临窗张玉案前,轻扶着他在厚软坐垫上坐好,而后跪行案前轻柔问道:“先生是独酌?或是相邀共饮?”卫鞅道:“独酌消闲耳。”侍女莞尔笑道:“先生真雅致之士也。敢问喜欢何酒?”卫鞅淡然道:“赵酒桶,好肉鼎,足矣。”侍女道:“请先生稍待。”便飘然而去。
卫鞅打量番这间宽敞明亮而又华贵高雅大厅,厅中几近百余张长案疏落有致错落着,非但不显拥挤,反而使每张长案都显得是好位置,除非慷慨激昂说话,否则临座间决不相互影响。卫鞅不禁暗暗赞叹洞香春主人运筹才华,竟油然想到此人若治国理民,定会使国家井然有序。正思谋间,那名侍女右手高高托着个铜盘,左手抱着个考究小木桶飘过来。侍女膝行地毡,将铜盘安置在玉案正中,将木桶固定在卫鞅左手个三寸余高铜座上,然后用支发亮铜钥匙塞进桶盖个小方孔,只听声清脆铜振,桶盖开启,刹那间便酒香四溢!卫鞅虽然没有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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