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左庶长未免太过拘泥。维护太子,大局当先,何须对佞臣讲究法度?”景监第次对卫鞅做法表示异议。
卫鞅目光炯炯盯住景监,似乎感到惊讶,沉默有顷,肃然道:“内史之言差矣。查*不拘细行,此乃儒墨道三家与王道治国之说。他们将查*治罪,寄托于圣王贤臣,以为此等人神目如电,可以洞察*佞,无须具体查证细行。实际上就是说,没有真凭实据便可治人于死罪。此乃人治。法治则不然。法治必须依法治政,依法治民,依法治国。何谓依法治政?就是对国家*员言行功罪,要依照法律判定,而不是按照国君或权臣洞察判定。依法判罪,就要讲究真凭实据,而不依赖人君权臣己圣明。这便是人治与法治根本不同。”
“如此说来,法家治国,要等*佞之臣坐大,而后才能论罪?尾大不掉,岂不大大危险?”景监很是不服气。
“不然。”卫鞅淡淡笑,“只要依法治国,*佞之臣永远不可能坐大。原因何在?大凡*佞,必有*行。*行必违法,违法必治罪,何能使*佞坐大?反之,个人没有违法之*行,于国无害,于民无害,又如何能凭空洞察为*佞?”
“能。人心品性,足可为凭。”
帐里审问三位族长,三人对上书请做太子封地供认不讳,而且对废除井田制和隶农制大是不满,同声要求面见国君,辩诉冤情。接着,卫鞅又审问白龙,白龙竟是只说句话:“此事请太子说话。”便再也不开口。卫鞅冷笑,也不再多问,吩咐押起人犯,便来到后帐。景监正在后帐整理郿县田籍,见卫鞅进来,便拍拍案头高高摞竹简,“田籍就绪,单等分田到民。”
“景监,此次抗田要害何在?”卫鞅突兀发问。
景监沉吟有顷,“要害?自然在白龙抗命。”
“不对。要害在国府,在*员。”
“左庶长是说,在太子?在眉县令?”
卫鞅面色肃然,字字道:“法治不诛心,诛心非法治。请君谨记。”
景监笑道:“那就是说,法家不察人心之善恶,只看言行之是否合法?”
“对。”卫鞅微笑道:“人心如海,汪洋恣肆,仅善恶二字如何包容?春秋四百年,天下诸侯大体都是人治。贤愚忠*,多赖国君洞察臣下之心迹品性而评判。对臣下国人随意惩罚杀戮,致使人人自危,味讨好国君权臣,而荒疏国事。为官者以揣摩权术为要务,为民者以洁身自好为根本。国家有难,官吏退缩。作*犯科,民不举发。政变连绵不断,国家无稳定。究其竟,皆在没有固定法度,赏功罚罪,皆在国君权臣念之间。晋国赵盾乃国家干城,忠贞威烈,却被晋景公断为权*灭族。屠岸贾真正*佞,却被晋景公视为忠信大
“对。没有大树,焉有风声?平民抗命,岂有如此强硬?”
景监似乎从卫鞅冷峻口吻中感到事态严重,犹豫问道:“难道。左庶长准备将太子、县令作为人犯处置?”
卫鞅踱步道:“太子是国家储君,又在少年稚嫩之时,没有蛊惑之人,岂有荒唐之事?太子背后当还有个影子。”
“正是,亦有同感。查出来,起处置,解脱太子。”
“法家论罪,得讲究真凭实据,不能仅凭猜测与感觉处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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