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亢半日沉默,终于指着案上羊皮纸道:“请将本官之《辞官书》交于左庶长。赵亢不做官足矣,何罪之有?”说完,昂首就缚。
卫鞅拿着赵亢《辞官书》沉思良久,亲自来到关押赵亢监狱石屋。
赵亢对于卫鞅到来丝毫不觉得惊讶。在赵亢看来,就算是国君,见他《辞官书》表露高洁情怀,也会尊敬他,又何况卫鞅?他见卫鞅只身前来,并没有前呼后拥,不禁从破席上坐起,淡然笑,“左庶长,去意已定,不要挽留。赵亢,不是做官材料。”卫鞅也是淡淡笑,“赵亢兄,卫鞅不明白你言下何意?”赵亢怔,“如何?你不是来挽留?”卫鞅道:“为何要挽留你?”赵亢释然笑道:“那你是要放走,如此更好,赵亢先行谢过。”卫鞅摇摇头收敛笑容,“为何要放你走?”赵亢真惊讶,茫然问道:“哪?你来却是作甚?”
卫鞅当真是又气又笑,揶揄道:“来拜望你这个秦国贤士啊。”
“既知敬贤,何故差人缉拿,斯文扫地?”赵亢昂然挺胸。
臣。致使晋国内乱绵绵不断,终于被魏赵韩三家瓜分。假若晋国明修法度,依法治政,安有此等惨剧?”
景监默然,显然已经明白卫鞅想法,只是下还摔不掉笃信明君圣贤旧辙。他叹息声,“那,就等吧,等他们自己跳出来再说。”
卫鞅看着景监沮丧神情,却爽朗大笑,“说得好!法治就是后发制人。景监兄但放宽心,真正复辟*佞迟早会跳出来,你摁也摁不住。新法颁行,没摁住私斗吧?照样有人顶风犯罪。田法颁行,没摁住白龙吧?请君拭目以待,不久便有更大物事跳出水面!”
“你是说,法网恢恢,疏而不漏?这样?”景监做个砍头手势。
卫鞅哈哈大笑,景监也大笑起来。
卫鞅不禁大笑:“赵亢呵赵亢,你当真不知自己
第二天,卫鞅下令关押赵亢。当车英率领武士到赵亢小院子时,赵亢惊讶莫名,愣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。自卫鞅到达郿县,赵亢便奉命将应公事交给景监,软禁在县府后院家中思过。赵亢从政豪情已经消磨净尽,准备此间事情,便学大哥赵良路子,到稷下学宫去修习学问。至于这次风波,他也有接受处罚精神准备。在他看来,最重处罚就是贬官降俸,告示朝野。自古以来,刑不上大夫,秦国自穆公百里奚以来,有王道仁政传统,根本没有重罚过个*员。象郿县令这样首席地方大臣,更不会有刑罚之虞。所以赵亢想完全是另外回事。他担心国府仍然会让自己留任郿县,陷在这个是非之地不能自拔。自己毕竟是秦国名士,想隐居游学谈何容易?三天以来,他思虑中心是如何辞官归隐。今晨卯时,他肃然坐于书案前,开始按照几天来构思提笔写“辞官书”。方得写完,阵沉重脚步声,车英带领武士便进庭院。
“尔,尔等,意欲何为?”翎笔“噗”掉在地上,赵亢才回过神来。
“奉左庶长命,缉拿赵亢归案。”车英展开卷竹简高声宣读。
“且慢且慢。”赵亢摆摆手,“将军莫非搞错,本官乃郿县令赵亢!”
车英强忍住笑意,冷冷道:“丝毫无错,正是缉拿郿县令赵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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