函谷关西来官道上,辆两马驾拉黑布篷车不紧不慢辚辚行进着。
这辆车没有驾车驭手。车旁个俊秀少年,骑着匹神骏红马,手中条马鞭,偶然在岔道口指点下驾车白马,并不时笑着对车中说几句话,显得兴奋而好奇。看看前面左手就是华山,少年笑道:“公子,前面就是华山。快看,好高吔!”车中阵笑声,“望前走,南山更高。”少年笑道:“如此平展展田野,怎都是荒地?”车中声叹息,“这是魏国客地,来来往往都是打仗,谁愿来种田?”少年问:“客地?什叫客地?”车中人回答:“就是占别人土地,自己顾不上治理。”少年笑道:“呀,明白。这莫非就是秦国河西之地?”车中人笑道:“你个小丫头,还有明白时候?”少年嘘声笑道:“哎,小姐,可不敢叫丫头,小心人家听见。看,前边有人。”只见车篷布中间稍稍张开,车中人显然向外望眼,“谁是小姐?自己小心。奇怪,好热闹。”少年道:“狩猎?不象。耕田?也不象。秋收都完,这多人在田野里吵吵嚷嚷做什?”车中人道:“打马,到前边看看。”少年噘着嘴,“算吧,还是赶路要紧呢,你不着急?”车中人拍拍车厢板,“已经到秦国地界,如何不看?急什?”少年做个鬼脸笑道:“好吧。主人不急,急甚来?”说完扬手中马鞭,少年坐下红马与两匹驾车骏马大跑起来。
片刻之间,已经到纷纷嚷嚷地头。马车停稳,少年下马,警惕四周张望,不断下意识碰碰腰间短剑。车中走下个俊拔布衣青年,方白巾挽着长发,站在地头饶有兴致打量起来。
时已秋日黄昏,收割干净田野极目无垠。原先井田里星星点点民居竟然神奇消失,惟有残留庄园杨柳,使人想到这里昔日炊烟。井田之间又宽又高“封疆”(田界)也没有。更令人惊奇是,田野中纵横交错“阡陌”全部消失,都被开垦成耕田,新翻黄土踏上去特别松软。这种田间小道,纵叫“阡”,横叫“陌”,是专门用来供战车通行。春秋以来,刀兵连绵,几乎没有不打仗国家,所以这兵车阡陌是官府最看重。农人要不留,战车来便横行田野,庄稼种也是白种,所以无论多需要土地,这兵车阡陌是任谁也不敢动。车道交错,占田极多。《商君书》中有篇《算地》,说田间道路加上星罗棋布民居,占去十分之四左右耕地!虽然如此,谁也不能动,虽然车战已经被淘汰,但那些纵横交错荒草摇摇车道却依然盘踞在田畴之中,将珍贵土地分割成无数零零碎碎小块。即或是最发达文明魏国,也还保留着田畴中废弃车道。如今在秦国,竟没有封疆阡陌,平展展良田望无际,岂能不令人惊奇?
白巾青年大感新鲜,索性走到田野去看。身后少年紧张得溜碎步跟上来。
田野中散布着布衣褴褛男女老幼。精壮男人们大多围在名黑衣小吏周围,女人们则惑聚或散啧啧议论,总角小儿们则在松软新土中追逐嬉闹。白巾青年走到青壮男子们聚拢地方,只见那个黑衣小吏对着三个白发苍苍老人高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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