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英觉得自己担子太重,颇有受命于危难之际沉重压力。
在车英看来,按照秦国执掌兵权传统,统率新军应该是嬴虔。可嬴虔自从受到劓刑后封堵府门,不与任何人来往,更不参与国事,连国君
队相连组成小方阵,据山步战,击退戎狄袭击。从此便有闻名天下“魏氏步阵”。后来,魏国名将吴起又将车上甲士训练为骑士,与步卒配合作战,便有专门骑兵。大耗财力人力,颇似威猛而战力脆弱笨重兵车,便逐渐退出中原大国战争舞台。
秦国与中原诸侯,本来就有很大“国情”差异。在进入中原成为诸侯之前,秦人部族在戎狄游牧部族间经年厮杀,本来就没有战车,只有清色马上骑士。正因为老秦人举族骑兵,当年才能驰驱千里,奔袭进犯镐京戎狄匈奴骑兵,举挽救濒临灭亡周王室。那时侯,中原诸侯战车面对狂飙飓风般西域骑兵,跑又跑不过,打又没法打,如同堆任人冲击宰割板肉,竟是没有个诸侯国赶来勤王!
但是,秦人兵制却发生个“文明”倒退!成为中原大诸侯之后,秦人决意成为王化之邦,便抛弃被中原人讥讽为“野战”骑兵,开始按照《周礼》规制“整肃”军制,取缔遣散骑兵,耐心细致打造兵车,变成中规中矩“千乘之国”。到战国初期,中原战车已经基本淘汰,可秦国还保留着大部分残破兵车。既无力裁汰更新,又面临魏国名将吴起准备灭秦强大压力。秦国迫不得已大举征兵,时兵力膨胀到将近三十万,几乎是男丁皆兵。然而这老战车、青铜骑兵和未经严格训练新步兵相互混杂三十万大军,竟然被吴起率领五万精兵举击溃!若非装备虽差但却骑术精良五万老秦骑兵,秦国真要遭受灭顶之灾。秦献公痛定思痛,将虚冗之兵全部归田,又回复到十余万兵力老规模。
秦孝公少年征战,自然熟知秦国军力军制弊端。但是要彻底改变旧军制,训练出支精锐新军,对于个温饱尚在挣扎之中穷困诸侯国来说,无异于个诱人黄粱美梦。如今,力行变法,梦想成真,秦国开始训练自己新军,岂能不成为秦国朝野关注大事?
过郿县,渭水河道渐渐变窄变深,两岸青山已经遥遥对望。放马奔驰半个时辰,便过老虢国。老虢国背后有片三五十里山地,那是当年西周孝王封给秦人第片土地,不列入诸侯,只称为“附庸”,让秦部族居住在这里为王室养马。悠悠岁月,五六百年过去,这里老虢国早已经变成秦国本土,那片古老“附庸”山地,也已经成寻常乡野。而在这片化入寻常乡野西边,又是嵯峨险峻陈仓河谷,那里有片小小庄园,永远烙在他心头……极目望去,秦孝公不禁感慨万端。
“君上,陈仓峡谷就在前面。”卫鞅马鞭指,高声提醒。
秦孝公恍然抬头,但见数里之外两座高山耸立,条小河如银线般隐隐穿出两山中间。山色苍黄泛绿,春风浩荡呼啸,片荒僻无人景象,不禁问道:“山后便是营地?”
“正是。”
“好地方!有山有水便有草,走!”
马队急风,bao雨般向大峡谷卷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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