嬴驷手记竹简分为三类,类是所经郡县地形、人口、城堡、村庄记载,类是变法后民生民治状况变化,类是自己思考心得。秦孝公最感兴趣是嬴驷自己心得手记,将那几篇文章反复看五六遍。其中有篇题目是《治秦三思
没有人过来行礼参见。嬴驷没有理会这些,径直进入。第二道门前,白发苍苍黑伯静静肃立着,眉头紧锁。嬴驷低声问:“黑伯,公父梳洗?”黑伯点点头,默默领他走进寝室。
嬴驷走近榻前,不禁心中惊,正当盛年英华逼人公父已经变得枯瘦羸弱,完全没有昔日光彩!嬴驷心中酸,低低叫声“公父”,泪水就已经溢满眼眶。
秦孝公睁开眼睛打量着嬴驷,那明亮目光却是点儿也没有病态。他指指榻侧绣墩,却没有说话。嬴驷却深深躬,“公父,嬴驷带来这些年心得,想请公父批阅斧正,又担心公父病体能否支撑?”
“你写得文章?快,拿进来呀。”秦孝公显得有些惊讶,更多显然是高兴。
嬴驷回身吩咐,“黑伯,让他们将木箱抬进来。”
黑伯点点头,走到寝宫大门,吩咐两个仆人放下木箱回去,右手抓起捆箱大绳就提进来,轻轻放到榻前,便又利落解开绳套打开木箱。嬴驷第次看见黑伯如此惊人膂力,不由大奇。要知道,大箱竹简足足有三百多斤重,而黑伯却是个白发苍苍老者,而且只用只右手!
秦孝公笑道:“黑伯,让太医们大臣们都回去,各司其职,不要再天天来。”黑伯答应声走出去。秦孝公回头又道:“驷儿,你先回去吧,明日再来。”嬴驷看看公父,想说什却又没说,深深躬,步履沉重走。
嬴驷走,秦孝公便让黑伯找来张木板支在榻旁,将木箱内所有竹简都摆在木板上。竹简摆开,立即散发出股浓浓腐竹气息和汗腥霉味儿!秦孝公眼看去,便知道这些竹简完全是个生手削编——竹片儿全是山中到处可见低劣毛竹削成,长短大小薄厚竟是参差不;编织得更是粗糙,寻常用麻线上生满霉点儿,有不少简孔已经被麻线磨穿,又有不少麻线被带有毛刺简孔磨断;几乎每片竹简都发黄发黑,有汗湿渗透霉腥味儿和斑斑发黑血迹。和竹简工匠们削制、打磨、编织上好青竹简相比,这简直是堆破烂不堪毛竹片儿!但秦孝公却看得心潮起伏,眼中潮湿。他知道,这只能是嬴驷自己制作竹简。个宫廷少年,且不说坚持自己执刀刻简——在宫廷中,刻简是由专门“文工”完成,国君与太子只要将文章写在竹板上就行——就是经常性砍竹、削片儿、打孔、编织,也需要多大毅力去做啊!这大箱竹简,每片都渗透嬴驷汗水与辛劳。不说内容,单就是这种精卫鸟儿般喋血精神,也使人真切感受到个苦行少年惊人意志。
秦孝公怦然心动,闭上眼睛,任由丝细泪从眼角缓缓渗出。
天夜,秦孝公竟是没有睡觉,刻不停看完嬴驷全部手记。黑伯劝他睡会儿,他却笑道:“整天躺着睡,还嫌不够?”健旺饱满神态,使人无论如何想不到他是个卧病不起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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