扁鹊:“体能之疾,世所罕见,大体有二:为先天元气不足,少年夭亡者是也。二为心力损耗过甚,若秦公之疾是也。人有五脏六腑,七情六欲过度者,皆可使之为病。《素问》云,好哭者病肺,好歌者病脾,好妄言者病心,好呻吟者病肾,好怒吼者病肝。秦公虽非嬉笑怒骂而伤身,然则心力专注端,经年思虑过甚,则如出辙也。人体精能有数,若经年累月殚精竭虑,犹如炉中之火熊熊不息。业绩未竞,则心力十足,神气健旺。若日事成,则心力骤弛,体能骤失,犹如炉中木炭燃尽而火势难继也。”
顿得顿,见寝室肃然,扁鹊便又缓缓道:“心者,藏神之府,乃人身之君。心生元气,心神旺,则统驭有力。心神衰,则五脏六腑俱衰。胃为谷仓,因心衰而不受食。肝为将军,因心衰而无以鼓勇。脾为意象,因心衰而失意,不能聚思而断。肺为魂魄之府,因心衰而失魂落魄,神情萧疏。肾为志所,心衰则心志大减。胆为勇略之所,心衰则果敢不持,优柔顿生。此乃心力衰竭,而五脏六腑皆病也。”
突然,圈外个苍老声音传来,“敢问先生,渠梁何事,致于此?”
“娘!”莹玉低声惊呼,将太后搀
骤然昏过去。
景监、车英和黑伯大为惊慌,商鞅摆摆手,伏到孝公身上倾听片刻,站起来道:“没有大事,会儿就醒。等等,会有神医来。”
正在此时,侍女匆匆禀报:“公主车驾进得宫中。”
商鞅道:“你们守侯,去迎接先生。”便匆匆出寝室。
寝宫门外庭院中,莹玉已经下车,除去面纱,打开车帘恭敬做礼,“前辈请。”话未落点,商鞅赶到,向车内老人深深躬,“多劳前辈。”伸手扶住下车扁鹊老人。扁鹊笑,“是商君、公主夫妇吧,老夫有礼。”商鞅连忙扶住老人,“鞅后进幼齿,何敢当前辈行礼?”扁鹊肃然道:“天下大道,敬贤为先。商君医国圣手,岂在年齿之间?”执拗鞠躬。商鞅内性洒脱,本不拘泥礼数,却也连忙还礼,扶着扁鹊进寝宫。
进得寝室,孝公恰恰醒来。商鞅拱手道:“君上,这位前辈乃名闻天下神医扁鹊,特请先生为君上诊治。”
秦孝公困倦脸上显出丝惊喜,“多谢前辈高义,请坐。”
扁鹊从容拱手道:“秦公但请歇息养神,无妨。”说罢凝视秦孝公面容与全身良久,又举目环顾寝宫周,却是沉默不语。秦孝公笑道:“前辈高人,嬴渠梁闻名久矣。但请明言,无得忌讳。朝闻道,夕死可矣,夫复何憾?”商鞅道:“秦公胸襟似海,先生但请明言,让君上心中明朗。”说话间,莹玉已经将个绣墩搬来,请扁鹊坐在秦孝公卧榻对面。
扁鹊手抚胸前雪白长须,凝重缓慢开口,“秦公之疾,天下罕有。此非体变之疾,而是体能之疾也。体变之疾者,体质尚健,却因外伤内感,而致体中局部生变成疾。此种疾病甚好医治。体能之疾者,人体每器官均完好无变,然每器官之功能尽皆衰竭,人无病痛,身体却无力振作,日渐衰弱。此种疾病,乃元气耗尽之症状,医家无以诊断,似非人力所能扭转也。”
秦孝公:“自觉体质尚可,如何得此怪疾?元气耗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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