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丧那天,国人民众无不身穿麻衣头裹孝布,在通向北阪大道两边夹道祭奠。痛哭之声,响彻山野。秦人对这位给他们富庶荣耀尊严强盛国君,有着神圣崇敬。无论妇孺老小,几乎人人都能讲出国君勤政爱民宵衣旰食几个故事,对国君盛年早逝,秦人有着发自内心悲痛。没有人发动,没有人号令,秦人也素来不太懂得繁冗礼仪,他们只以自己特有质朴敦厚送行着他们国君。大道两旁,排列着各县民众自发抬来各种祭品,牛头羊头猪头,都用红布扎束着整齐摆在道边石板上。面人、面兽、面饼、干果、干肉,连绵不断。咸阳北门到陵园十多里官道上,祭品摆成道长河。每隔段,就有老人们圈坐草席,手持陶埙、竹篪、木梆、瓦片,吹奏着悲情激越《秦风》殇乐,令人不忍卒听。
这切,倒是应孔子对葬礼句感慨,“与其哀不足而礼有余也,不若礼不足而哀有余也。”
日上山巅,简朴隆重送葬行列出咸阳北门。最前方阵是个白衣白甲高举白幡步兵千人队。之后是六列并行公室子弟哭丧孝子。秦孝公灵车覆盖着黑色大布
商鞅巡视众人眼,立即开始下令,“国尉车英,即刻带五百铁骑,护送太子昼夜兼程回咸阳,与咸阳令王轼会同,密切戒备都城动静。但有骚乱,立即捕拿!”
“遵命!”车英大步下城。
“函谷关守将司马错,立即封锁函谷关,不许六国使臣商人出关!”
“遵命!”司马错转身声令下,函谷关城门隆隆关闭。
“上大夫景监,带领随行臣工、内侍并五百铁骑,护卫君上,立即返回咸阳!”
又拉过太子手放到商鞅手中,“商君,天下为重。嬴驷可扶,则扶。不可扶,君可自,自为秦王。切切……”
“君上!”商鞅惊悲交加,不禁伏地痛哭,“太子代明君,君上宽心……”
秦孝公挣扎喘息着,“玄奇,记住,话……墨子,大师……”
“大哥,记住,记住……”玄奇将孝公揽在怀中,突然放声痛哭。
秦孝公慢慢松开双手,颓然倒在玄奇怀中,两眼却睁得大大“看”着嬴驷!
“遵命!”景监大步转身,立即部署去。
商鞅回身对嬴驷叮嘱道:“太子,你且先行回到咸阳做安顿,做好镇国事宜。护送君上后行,回到咸阳即可发丧。”
嬴驷深深躬,“多劳商君。”转身向孝公遗体扑地拜,挥泪而去。
三天后,秦都咸阳隆重发丧,向国人宣告国君不幸逝世噩耗。
咸阳城顿时陷入无边悲伤呜咽。四门箭楼插满白旗,垂下巨大白幡。面向孝公陵园北门悬挂起几乎要掩盖半个城墙白布横幅——痛哉秦公千古高风!
“公父——!”嬴驷浑身抖,哭叫声,颤抖着双手向公父眼睛上轻轻抹去……
周围臣工和函谷关将士齐肃然跪倒。
城头两排长长号角面对苍山落日,低沉呜咽着,嘶鸣着。
公元前三百三十八年,壮志未酬秦孝公嬴渠梁逝世,时年四十五岁。
商鞅霍然站起,“诸位臣工将士,现下非常时期,不能发丧,不能举哀。切如常,不许有丝毫泄露。”景监挥手,城头悲声骤然停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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