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为国君,嬴驷也不想在此等大事上模糊,犀首问,他便就势说开:“上卿方略,甚是宏大,然秦国之军力、国力仓促间不能匹配。嬴驷苦思无解,岂不大大难过?”
“秦公之难若在此处,臣以为不难。”犀首双眸骤然发亮。
“上卿教。”嬴驷座中深深躬。
“举凡霸统大业,必有准备期间,任谁不能僦而就。此谓预则立,不预则废,其要害在于决断。早断早预,迟断迟预,不断不预。依臣之见,秦国可在年之内做好切预备。其,秦国人口已与齐国大体相当。加之秦国民气高涨,半年之内征集十五万大军并非难事。再有半年训练,二十万锐士指日可成;其二,秦国民
:“此等凉茶,本是商於山民田中劳作解渴之物。原本以茶梗与粗茶叶入水,大锅混煮片刻,注满陶灌,便放置于阴凉石洞;次日正午,由送饭女子连同饭箩挑到田头,供农夫牛饮。上卿欲长饮之,不怕落人笑柄?”
“秦公已为天下先,臣本布衣,何惧人笑?”
“说得好!”嬴驷双掌拍,对走来老内侍吩咐道:“将煮制凉茶家什并担粗茶,即刻送到上卿府。”
“谢过秦公,臣今夏好过矣。”犀首拱手称谢,倒是着实高兴。
“可本公夏天,却是大大不好过呢。”嬴驷揶揄笑意中颇有几份亲切。
“秦公何难?臣当力排遣。”犀首本就洒脱,此时更是豪爽。
嬴驷开始就注意到犀首直称他为“秦公”,而不是秦国臣子惯常用“国君”或“君上”。战国以来,臣子对国君称谓本无定制,只要表示景仰之意,君臣朝野谁也不会计较。但如犀首这般,按照王制诸侯规格生生称为“秦公”,确实不多。依据周礼分封制,诸侯封国分为三等:公国,国君称“公”;侯国,国君称“侯”;伯国,国君称“伯”。其余领有五十里以下土地爵位,如“子”“男”等,不足以成为邦国诸侯,自然不在诸侯序列。春秋时代,这种等级称呼还算流行,是公就称公,是侯就称侯,是伯就称伯,尤其是使节觐见异国之君,这种称谓必须顾及。然进入战国以后,邦国等级大乱,楚、魏、齐三国已经自称王国,国君称谓等级也就名存实亡。期间微妙变化,是各国臣子对自己国君也不再明确以老规格称呼,而模糊变为“君上”或“国君”这样事实称号。这种变化实际内涵,是给本国国格“晋级”留下广阔余地,而不再自拘泥于“公”或“侯”。
当此之时,犀首这般连国号(秦)带爵号(公)齐称谓,便是极为罕见。
嬴驷何等机敏?自然不会忽视这个经常出口称谓礼节。他明白,这是犀首在提醒他,秦国还是个二等战国,应该称王晋级,图霸统大业。今日犀首匆匆而来,虽并未急于切入正题,但有机会就呼出“秦公”二字,其意便不言自明!
嬴驷对犀首个性做过番揣摩,知道他自尊过甚,对国君待贤礼遇极为看重,喜欢国君移樽就教,而绝不会急迫献策并敦促国君实施。,要正题深谈,就要自己主动。因为在犀首看来,入国主动献策已经在先,剩下就是国君明断,他只要觉得自己探清国君之“断”,无论结果如何,都不会纠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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