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此臣则可言。臣观苏秦谈吐,其辩才博学皆过主君。此人入赵,所图谋者终为自己功业,主君只是他建功立业垫脚石罢。惟其如此,此人将对主君大为不利。”
“赶走苏秦,开罪天下名士,谁还来投奔门?”
“主君勿忧。有计,可使苏秦乐而去之,不累主君敬贤之名。”
“噢?说说看!”
家老凑近,番低语,奉阳君哈哈大笑。
只眯缝细长眼睛突然睁,便会放射出森森亮光!奉阳君看到,是个从容沉稳布衣士子,长发灰白,黝黑瘦削,幽幽眼光让人莫测高深。“先生策士,若以鬼之言说,或可听之。若言人间之事,本君尽知,无须多说。”刚刚坐定,奉阳君便怪诞冰冷,似乎要着意给苏秦个难堪。
“以鬼之言见君,正是本意。”苏秦微微笑。
“噢?此话怎讲?”
“贵府人事已尽,唯鬼言可行也。”
奉阳君突然阵大笑:“好辩才!愿闻鬼言。”
次日晚上,苏秦悠然而来。奉阳君小宴款待,酒罢肃然求教。苏秦格外真诚,剖析奉阳君危局,提出举解脱危局根本谋略——由奉阳君出面联合六国抗秦,拥戴赵肃侯出任盟主,化解君臣猜疑,既建立真实功业,又不露痕迹回归臣子本职,如此奉阳君便可如土埂般永生。最后,苏秦慷慨言志:“苏秦本风尘布衣,不忍中原诸侯受强秦欺凌,愿奋然助君以成大业,愿君力挽狂澜,做天下砥柱!赤子之心,愿君明察。”
奉阳君两眼直看着苏秦,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。起初,苏秦只以为此人机谋深沉,自是江河直下滔滔不绝,说个时辰
“来邯郸,正逢日暮,城郭关闭,宿于田野树林边。夜半之时,忽闻田间土埂与林间木偶争辩。土埂说:‘你原不如。是土身,无论急风,bao雨,还是连绵阴雨,泡坏身,却仍然复归土地,天晴便又成埂。土地不灭,便永生。你却是木头,不是树木之根,便是树木之枝。无论急风,bao雨,还是连绵阴雨,你都要拔根折枝,漂入江河,东流至海,茫然不知所终。’请教奉阳君,土埂之言如何?”“先生以为如何?”奉阳君似觉有弦外之音,却又片茫然,便反问句。“土埂之言有理。”苏秦直截当切入本题:“无本之木,不能久长。譬如君者,无中枢之位,却拥中枢之权,直如孤立之木,外虽枝繁叶茂,实却危如累卵。若无真实功业,终将成漂流之木。”
奉阳君眼光闪,却没有说话,思忖有顷,摆手道:“先生请回馆舍,明日再来吧。”苏秦情知奉阳君木然烦乱,便拱手做别,径自去。
奉阳君却黑着脸倚在长案上发呆。苏秦话使他感到丝不安,“无中枢之位,却拥中枢之权”,确是权臣大忌,可是势成骑虎,自己能退?听这苏秦话音,又似乎有转危为安妙策。可能?介书生士子,能扭转乾坤?正在思绪纷乱,阵轻轻脚步来到身边。“敢问主君,苏秦如何?”李家老声音殷切恭谨,让奉阳君觉得舒坦。“你以为如何?”奉阳君脸上却是威严持重。
“臣有问:苏秦劝戒主君急流勇退,主君打算听从?”
“不能。”奉阳君犹豫片刻,还是吐出这两个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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