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仪大笑:“三日后,张仪便与两位特使离开郢都!”
楚怀王送走张仪,立即回到后宫对郑袖说今日盟约。郑袖拍着芈槐脸颊连连夸赞他“长大!有谋划!”还破例让芈槐当回威风凛凛大男人,芈槐乐得直叫,竟是又次体味到王者快乐与力量。
不想屈原黄歇当晚便匆匆入宫,愤愤劝谏楚怀王勿受秦国诱骗,当立即撤除盟约,立即派出合纵联军!芈槐气得脸色发青,忿忿然辩驳:“合纵联军就定能收回房陵?你屈原担保?还是黄歇担保?兵不血刃而收复房陵,本王错在何处?六国合纵好,可曾给楚国寸土地?本王为何定要守株待兔?!”
“
本王便有立足之地。”“倘若返还,楚国如何?”张仪紧盯句。
“退出合纵,秦楚结盟。”
“好!”张仪欣然拍案:“请楚王宣来史官,当场立下盟约便是。”
楚怀王没想到如此顺当讨回房陵之地,时竟有些不敢相信。房陵六百里河谷盆地,又是几百年粮仓,对楚国重要性怎说也不过分,但能不动刀兵而收复房陵,纵退出合纵,屈原黄歇班新锐也奈何他不得。芈槐笑道:“两国立约,须得双方君主押约上印。”言下之意,竟是要钉实张仪权力。
“张仪乃秦国开府丞相、秦王特使,楚王若有疑虑,自当作罢。”
芈槐略微思忖便高声下令:“宣太卜进宫。”
楚国官制相对简约,太卜兼有记载国史、执掌宗庙、占卜祭祀等多种职责,实际便是文事总执掌。楚国具有浓郁山地神秘传统,便将占卜职能列于首位,称为太卜。中原各国则将记载国史列为首位,般称为太史令,府下分设宗庙、占卜、祭祀等属官。这时楚国太卜是郑詹尹,此人与郑袖样,乃楚国郑氏家族支脉,为人深沉寡言,与朝中各方都甚为相得,与屈原还是忘年诗友。闻得楚王宣召,郑詹尹立即登车匆匆进宫。及至听到楚怀王立即拟就盟约命令,他竟是怔怔愣在那里说不上话来。在他六十多年记忆里,如此没有任何仪典邦交立约是从来没有过,尤其是国之王与国丞相立约,更是匪夷所思!他想说出自己想法,却又嗫嚅着开不得口——太卜在实际国务中是无足轻重,说又能如何?愣怔片刻,只得拱手领命,坐到内侍已经准备好长案前,双手提笔,在两张大羊皮纸上同时写下两份盟约。
“太卜高年清华,竟有双笔才能,张仪佩服!”张仪竟是丝毫没有在意盟约,只对郑詹尹手双笔绝技赞不绝口。
“如何?大楚国也有上上之才!”楚怀王芈槐也是不说盟约,只注意张仪说话。
老内侍将盟约递到王案前,楚怀王瞄眼便写上“楚王芈槐”四个大字,随即命令:“用印。”方鲜红大印便清晰结实地盖在羊皮纸上!老内侍又将两份盟约捧到张仪案前,张仪笑道:“丞相印却在咸阳,张仪只能押上名号。”楚怀王笑道:“无妨。本王派特使随丞相去咸阳,用印之后随即交割房陵,如何?”张仪笑道:“土地乃无可移动之死物,邦交却是无常活物。何者先行兑现?楚王自可权衡。”楚怀王恍然拍案:“好!三日之内,楚国派出特使,知会苏秦,退出合纵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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