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怀王怔,却又立即笑:“合纵深意,在于灭秦,而不是抗秦。”
张仪骤然大笑:“掩耳盗铃者,不想却是楚王也!秦国现有十万铁骑,年之内将增至二十万。楚国却只有支离破碎二十万老军,楚国抗秦,无异于以卵击石。至于六国灭秦,更是痴人说梦!难道楚王忘记三十年前六国灭秦大会盟?那时侯,秦国尚是穷困羸弱,六国尚不能灭,况乎今日?”
楚怀王顿时语涩。虽然他觉得张仪有些盛气凌人,但对张仪所说事实却无法辩驳,谁教秦国确实比楚国强大许多呢?芈槐也想强硬对话,但他也知道,实力较量,弱势方是没有资格强硬。沉默有顷,楚怀王换上副微笑面孔:“丞相曾助楚国灭越,对楚国朝局当不陌生。秦楚修好,赞同者有之,反对者有之,本王何以自处?尚请先生教。”张仪揶揄笑道:“楚王若能将王权让于张仪,张仪自有办法。”
“丞相取笑。”芈槐见张仪软硬不吃,竟是没应对之法,只好直截当:“秦国若能返还房陵,
询他“将先王遗志置于何地”,还当场断指写下鲜血淋漓长卷血绢,发誓要与虎狼秦国周旋到底!
这下楚怀王当真为难,他不怕别,就怕这顶“背叛先王遗志”铁头帽子。老昭雎如此死硬,当初也没敢断然主张背弃楚威王既定国策,而只是胁迫他罢黜屈原缩权黄歇,合纵与变法却只字未提,还不是不想背“忤逆先王”恶名?芈槐别不清楚,父王在楚国朝野与天下诸侯中巨大威望,却是最清楚不过。父王死,但父王威望却是他立身之本,旦被朝野指为“背叛先王”,那还不成天下不屑顾恶君,说不定随时都有倒戈之危!
细细想,芈槐觉得大是怪异:张仪来,切大变!行事向来讲究“分寸”老昭雎与从来不过问国事郑袖,竟全都急吼吼要与秦国修好。屈原黄歇班新锐,在遭到贬黜时也没有如此激烈言辞举动,如今竟是指天发誓对他这个新王施压。本心而论,对于是否定要和秦国修好?还是定要和秦国为敌?芈槐当真不在乎,也认为大可不必如此认真。邦交大道嘛,从来都是利害计较,哪有守株待兔蠢人?如今两派却各自咬住方,水火不能相容,他却是彷徨无计。两边都有胁迫他利器,两边都不能开罪,两边也都不能听从,芈槐第次感到当国王苦恼。烦乱之下,他坐着王船独自在云梦泽漂天夜,竟是生生憋出个主意,也第次感到做国王快乐。张仪来,被领过曲曲折折回廊小径,最后进座极为隐秘小殿。这是芈槐亲自指定密谈地点,他要依靠自己见识,在大国邦交中显示国王圣明。
“丞相入楚,芈槐多有简慢,望勿介怀。”
“先王方逝,主少国疑,张仪岂能不知?”
“先生以丞相之身使楚,必是重大事体,芈槐愿闻先生高见。”
“秦楚修好,别无他图。”张仪却是要言不烦。
“改弦更张,楚国有何好处?”芈槐也是直触要害。
“秦楚接壤千里有余,朝为敌,秦国伤害而已,楚国却是岌岌可危也。”“丞相是说,楚不敌秦?”
“楚若敌秦,何须六国合纵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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