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联军攻秦,旗开得胜!干!”五爵相向,尽皆饮而尽。
苏秦笑道:“诸君性情中人,今日但开怀畅饮,无得拘泥也,鸡鱼鹿,来!”
“噢呀呀且慢!”春申君晶莹光洁象牙箸点着铜盘中红亮肥大烤鸡,惊讶地嚷嚷起来:“孟尝君啊,楚国鸡才鸽子般大,这齐国鸡如何这般大个?这能吃?”
“楚国倒有何物是大个儿?”孟尝君哈哈大笑道:“你说‘鸽子’,原是越鸡。齐国鸡呢,原是鲁鸡。庄子说:‘越鸡不能孵鹄卵,而鲁鸡固能矣。’说得就是这越鸡小,而鲁鸡大。越鸡细瘦肉精,宜于陶盆炖汤。鲁鸡肥大肉厚,宜于铁架烧烤。这烤整鸡可是齐国名菜之首,保你肥嫩酥软香,大快哚颐,满嘴流油。来!象牙箸不行,猛士上手,哎,对!”孟尝君两手抓住两只鸡腿撕,口便吞去半只鸡大腿!
春申君看得目瞪口呆,却突然拍案:“噢呀呀,来劲啦!”丢掉象牙箸,便上手大撕张口狼吞,几口下去,便腮边流油噎得
“噢呀,是百思无计。你是六国丞相,执掌总帐,不能想个妙策?”
“临阵换将,事关重大,晚间与信陵君起议议,再做定夺吧。”
此时阵马蹄如雨,信陵君、孟尝君、平原君三骑不约而同飞马而至。三人腾身下马,色斗篷高冠软甲长剑,高声笑谈着联袂进入辕门,竟是阵英风扑面而来。
“四大公子人中俊杰,当真是军中景也!”苏秦遥遥拱手笑迎。
平原君拱手笑道:“武信君布衣散发统大军,才是天下景也!”
“噢呀呀,平原君鸣惊人!如何便想不出此等好说辞来?”
众人轰然阵大笑,苏秦拱手道:“诸位请进帐,今日尽兴。”
苏秦总帐没有将帅气息:将台令案兵符印剑,帐外聚将鼓,帐内将军墩,这些威势赫赫东西统统没有;圈六盏与人等高硕大风灯,将大帐照得分外通明;厚厚猩红色地毡上,六张长案排列成个马蹄铁般半圆;每张长案上都已经是鼎爵盆盘罗列,连同案旁三个酒桶与个跪坐侍女,每张大案都形成个单元。苏秦居中,信陵君平原君居左,孟尝君春申君居右。
苏秦笑道:“今日聚宴,皆由信陵君安排,由他先交代番。”素来不苟言笑信陵君也显得神采飞扬,大手挥:“无忌借地主之便,代为武信君绸缪,就近取材,今日是三国菜三国酒:楚鱼、齐鸡、魏麋鹿,赵酒、燕酒、兰陵酒。谁个另有所求,立时办来便是。”春申君煞有介事低头盯着满案鼎盘,笑叫道:“噢呀呀,满案珍奇,倒真想叫个秦苦菜来啦!”众人大笑。信陵君便拱手道:“请武信君开席。”
所谓开席,便是打开席间最主要食具,而后再举爵致辞开宗明义。苏秦闻言笑道:“信陵君办事,总是有章有法。”说着拿起手边两支精致铜钩深入鼎耳之下,将热气蒸腾青铜鼎盖钩起,再连铜钩起置于侍女捧来铜盘中;而后便举起已经斟满铜爵,环视座中周,慨然笑道:“合纵得遇四大公子,苏秦之幸也!蒙诸君鼎力襄助,终得大军连营。久欲聚饮,竟是跌宕无定。今日聚,终生难得!来,为联军攻秦,旗开得胜,干此爵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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