屈原多年未归故里,仓促回来,城堡外年轻后生们居然认不出这风驰电掣人物是谁。若在寻常时日归来,激越奔放屈原定会早早下马,与耕夫渔樵们谈笑唱和起来,可今日却是顾不得,屈原匆匆与城门头目验证身份,惊喜万分守军头目未及飞步禀报进去,屈原便打马鞭去。
“咳!你,你是屈原?大司马?”白发苍苍老族长眯缝着双眼,颤巍巍上下打量着。
“屈原参见前辈族长。”屈原破例拜倒在地,行个大礼。
老族长连忙伸手扶住:“快起来,大司马是屈氏宗嫡,岂能行此大礼?”
屈原高声道:“家国体,屈原归乡,自当以老族长
铜象,军中呼为“象符”。若楚王还记得此事,紧急下令各粮仓取缔屈原象符效力,屈原便要抓瞎。目下,屈原便不断祷告上天:但愿楚王时颟顸,将秘赐兵符事忘记。
回到留守大帐,屈原立即命令军务司马:携带大司马令箭,到安陆仓调集军粮十万石先行运出!这是次试探,若能够调出,则十万石粮米足够八万大军支撑月有余,即便此后楚王废屈原象符,至少也还有回旋余地。安陆仓是供应新军粮草最近粮仓,仓令已经好几次与屈原堪合兵符,若安陆仓调不出粮草,就意味着楚国所有官仓都对屈原关闭。
次日清晨,军务司马风尘仆仆禀报:安陆仓能调粮,但却只有两万石存粮,压仓之外,只能给新军万石!屈原听大急,万石仅仅只是十天军粮,对于七八百里运粮距离来说,除去押运军士与民伕牛马消耗,运到也几乎只剩下七八万石。所谓千里不运粮,便是这个道理。往昔,房陵大仓在楚国手中,那里距离丹水最近,虽然是山路难行,却也可以牛驮人挑天天运,不愁接济不上;如今房陵丢失,楚国其他几个官仓便显得顿时干瘪起来,不是没有充足粮草,便是距离遥远难以运输;安陆仓堪堪合适,偏偏却只有万石!若不立即筹划,大军断粮便是完全可能。
“万石运走没有?”
“正在装运,午后便可上路。”
“好。备马!立即回封地!”
“大司马,这,这如何使得啊?”军务司马顿时急。
“快去!走啊!”屈原铁青着脸色喊起来。
屈氏是楚国五大世族之,封地八百里,正在云梦泽南岸湘水、资水、汨罗水交会地带,土地肥沃宜于耕耘,是楚国著名粮仓宝地之。在五大世族中,屈氏部族封地最偏远,但却最大,拥有粮草也最多。情急之中,屈原心思便动到自家身上。但是,屈原也不敢说有把握调出屈氏粮草。他虽然被立为屈氏嫡子,承袭屈氏门第爵位,成为屈氏部族在朝中栋梁人物,但却还不是族长。粮仓是部族公产,要大批无偿调做军粮,纵然是部族首领,也难以言断,更何况屈氏部族中前三代老人们还都稀稀落落健在,如何能容得你句话便开公仓?
经过夜奔波,天放亮时屈原终于到封地治所。这是湘水汨罗水交叉点座城堡,北靠汪洋连天云梦泽,西依莽莽青山,东临两条大水,南面便是片片盆地沃土与星罗棋布小湖泊,当真比得中原个二三等诸侯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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