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然也。”
“有意不对说?”
张仪目光闪,孟尝君又举爵笑道:“苏兄张兄相逢不易,今日重逢,自当庆贺。田文再饮三爵,为两兄相逢庆贺!”说罢又咕咚咚连饮三大爵。
见苏秦张仪都看着他没有说话,孟尝君又举起青铜大爵:“苏兄离齐,罪在田文。张兄径住驿馆,罪在田文。田文再饮三爵,为两兄赔罪!”兀自说罢,又咕咚咚连饮三大爵,时厅中酒香弥漫,竟是分外浓烈。
孟尝君瞅瞅苏秦张仪,又举起酒爵……
“啪!”张仪拍案道:“你究竟让不让们喝酒?来,苏兄,俩干!”
孟尝君哈哈大笑,连忙举爵凑上去:“陪两位大兄干,这是接风!”三爵碰,孟尝君径自饮而尽。苏秦张仪却是谁也没看谁,默默各自饮干爵。
跟着他。来驾车,守在门外。”绯云做个鬼脸道:“这才对呢,还当你个人吔!”张仪无可奈何笑道:“粘住?好好好,走吧。”
到得孟尝君府,正是日暮时分,大厅中灯烛明亮燎炉通红,暖融融春日般。苏秦正在厅中与孟尝君闲话,突然听得院中声长传:“丞相大人到——!”不禁失笑道:“孟尝君也摆起架势?”未及孟尝君说话,苏秦已经快步走出大厅,却又怔怔站在廊下说不出话来——幽暗暮色中,张仪拄着支细长闪亮铁手杖,步瘸走过来,铁杖点地笃笃声令人心颤!那异常熟悉高大身影显得有些佝偻,那永远刻在苏秦心头飞扬神采变成脸凝重皱纹,蓦然之间,苏秦竟清晰看见张仪两鬓斑斑白发!
“张兄……”苏秦大步抢过来,紧紧抓住张仪双手。
张仪没有说话,两手却无法抑制颤抖着。
“张兄,走吧。”苏秦低声说着,轻轻来扶张仪。
“孟尝君,也不用你折腾自己。”张仪终于板着脸开口:“你在当场便好,有两句话要问苏兄,若得苏兄实言,张仪足矣。”
苏秦眼中闪出冰冷光芒:“问吧。”
张仪目光也迎上来:“屈原暗杀张仪,苏兄可否知情?”
“自然知道。”
“你云梦泽相聚之前便知道?”
张仪甩开胳膊冷冷道:“不敢当六国丞相大驾。”径自笃笃进大厅。
骤然之间,苏秦面色灰白,股凉冰冰感觉直渗心头——难道人心如此叵测,连朝夕相处十多年亲如手足张仪也变成如此势利小人?果真如此,这人世间还有值得信赖情义?刹那,冰凉泪水夺眶而出,苏秦几乎要昏倒过去!
“武信君,没有说不清事,走吧。”孟尝君旷达笑声便在耳边。
股冰凉海风扑面抽来,苏秦打个激灵,终于挺住那几要崩溃身心,牙关紧咬,竟大步走进厅中。孟尝君对交游斡旋素有过人之处,早已吩咐冯驩关闭府门谢绝访客,并将“童仆”绯云安排在大屏风后面小案,厅中便只有三张摆成“品”字形长案。
孟尝君恭敬将苏秦张仪请入两尊位,自己便在末座打横就座,先行拱:“苏兄张兄皆望重天下,今日能起与田文共酒,当是田文三生荣幸。当此幸事,田文先自饮三爵,以示庆贺!”说罢便咕咚咚连饮三大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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