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累则正平
正平则与彼达生兮
达生者不朽矣!
“夫人死,他还鼓盆唱歌?”嬴华低声问。
张仪却是声长长感叹:“死为达生,大哉庄子也!”
杂若恍惚之间矣
形变而有生兮
再变而为之死
春秋冬夏四时行兮
死为达生
便将车马骑士留在山口,徒步进入山谷。张仪腿脚略有不便,孟尝君与春申君便致赞同嬴华绯云随行照拂。夜过来,张仪心绪好许多,谈笑风生如平日,路上便大大轻松起来。
沿着山谷中溪流拐过三道山弯,突兀座孤峰便矗立在面前!
这座孤峰煞是奇特,冬日里竟是满山苍翠鸟语花香,迎面道瀑布飞珠溅玉般挂在山腰,直似苍黄群山中株参天碧树。张仪惊叹道:“此山异象也!庄子定在这座山上。”孟尝君笑道:“不错,庄子正在此山之中。”春申君笑道:“噢呀你等可晓得?方圆百里楚人,将这座山叫做逍遥峰。”张仪笑道:“逍遥峰?好!庄子正有《逍遥游》篇,读来真是令人心醉呢。”孟尝君便高声吟哦起来:“北冥有鱼,其名为鲲。鲲之大,不知其几千里也。化而为鸟,其名为鹏。鹏之背,不知其几千里也。怒而飞,其翼若垂天之云……”张仪神往笑道:“此等景象,非神目万里神游八极不能企及,非高居昆仑之巅天宇之上不能入眼。庄子,非人也,诚为仙也。”春申君不禁大笑起来:“噢呀,张兄解得妙!等便去看看这个仙兄。走,随来。”
从条羊肠小道登上孤峰,便见山腰阳坡上座茅屋,缕炊烟飘飘荡荡融化在高远蓝天。上得面前个山坎,几个人看到茅屋,却都惊讶站住——
堆枯枝燃起大火上,吊着只黑黝黝大陶罐,还有半只烤得红亮野羊。个布衣散发年轻人坐在火坑前,默默往火里添着木柴拨着火。火坑旁绿草如茵,个裸身女子竟躺在花枝堆成花山中间!仔细看去,那花山却堆在层白花花木柴之上。花山前坐着另个人,粗布大袍已经看不出颜色,披肩长发却是灰白散乱。他身旁放着个很大酒坛,淡淡酒香竟随风飘过来。尽管是背影,也可以看出,他正在敲着个破烂瓦盆在吟唱,那悠扬嘶哑歌声说不清是快乐还是忧伤,竟听得几个人都痴:
孟尝君低声道:“步来迟,庄子夫人竟去,等便在这里陪祭。”
布衣散发者声高亢吟哦,便站起来,提起酒坛绕着花山洒圈,又将坛中剩酒全部泼洒到花山之上,高举双臂对着花丛中那裸身女子喊道:“夫人——,你终究脱离人世苦难,切忧愁都如风般消散!快乐去吧,你已与天地万物溶为体——!”说罢深深躬。火堆旁年轻人拿起支熊熊燃烧木柴,走过来递给他。
布衣人举起火把,从容伸向花山下那片木柴。簇火苗冒起来,渐渐,木柴燃起来,花山燃起来,熊熊火焰吞没花山,吞没那静
不问生之所以为
不问命之所无奈
人欲免为形者兮
莫如弃世
弃世则无累
方生方死兮
方死方生
其始而本无生兮
无生也本无形
非徒无形也本无气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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