译吏摇头:“如此之险,谁个上得去?众山倒影只怕是传闻,先生莫得涉险。”
“若是不险,有何看头?”鲁仲连说着话已经大步向山崖走去。
这道山崖青苍苍道绝壁高耸,半腰凌空伸出方孤石,孤石之上竟还有棵亭亭大树,竟高逾七八丈,此刻团白云飘过,恰恰掩住孤石,那大树竟仿佛生在云端天树般,当真是物化神奇!鲁仲连高声问:“那是甚树?竟能在孤石生长?”译吏笑道:“这是白栎,比北地麻栎可是高大多,生在孤石之上,却是少见。”鲁仲连再不说话,端详阵,便手用长剑拨打着齐腰深茅草,手揪着杂乱丛生灌木枝杈,不消片刻便攀上山崖。译吏遥遥看去,白栎树梢恰恰便在鲁仲连脚下。此时只见鲁仲连从山崖边跃飞起,竟是堪堪地落在白栎树冠,树冠倏忽沉,鲁仲连已经大鸟般落到孤石之上。
“好!”译吏不禁大大赞叹声。
此时白云刚刚飘过,峡谷明澈如洗。鲁仲连乘崖俯视,只见幽幽谷底汪洋着片碧蓝,潭水四周竟是层层叠叠绿树作岸,分明便是个巨大绿盆中盛着汪碧水,那碧蓝明亮潭水中竟涌动着簇簇嵯峨山峰,直是天地间匪夷所思图画!
多神异之说,先生见笑。”
“禹冢神鸟,信哉斯言!”鲁仲连却是由衷赞叹句。
“先生,过禹冢山,便是若邪溪,过若邪溪,才是五泄峰,须得赶路呢。”
“好!走。”鲁仲连答应声,便跟着译吏轻轻地走出这片洁净山林。
大约走得个多时辰,翻过两个山头,便见眼前道峡谷,条山溪挂在半山之上,匹练直下声若沉雷,赫然片孤潭便深深地沉在谷底,南山崖上柱悬空孤石斜斜伸出在潭水之上,竟是奇绝异常!鲁仲连长剑指着山溪高声道:“那定然是若邪溪!”译吏笑道:“此水却有四奇,先生晓得无?”鲁仲连便是摇头:“却如何晓得?”译吏指着遥遥山溪道:“奇铸得神剑,山左便有欧冶子铸剑石洞。二奇浣得轻纱,山右便是西施族人当年村落。三奇众山倒影,窥之如画。先生说,美是不美?”
“众山倒影,窥之如画。若无人到此,此话却是如何来?”鲁仲连兀自喃喃,竟是如醉如痴,“隐匿此等山水之间,谁还去想世间纠葛?”徘徊半日,竟是感慨中来,拔出长剑便在合抱粗白栎树干上阵刻划,跟着双掌振,便见树皮纷落,赫然显出四个大字——误人山水!
便在此时,却闻谷风长啸,团乌云骤然扑面而来,孤石大树顿时陷入片黑暗!鲁仲连直觉股旋风卷来,竟是要将他拔起般,大骇之下,连忙俯身贴地紧紧抱住大树。倏忽旋风卷过,明澈峡谷已是片幽暗,再看那峡谷深潭
“如何不美?第四奇呢?”鲁仲连却是饶有兴味。
“这末却最是令人不解。”译吏认真地皱起眉头,“但有名人在此出奇,此后便是不奇。”
“莫名其妙,此话怎说?”
“欧冶子之后,若邪溪便不能铸剑。西施之后,若邪溪便不能浣纱。先生且看,这里早已经是无人迹,都迁走。”
“奇!”鲁仲连童心大起,“可有谁个在孤石看过众山倒影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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