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,森森无边松柏林海中阵林涛般异样声音弥漫过来!鲁仲连抬头之间,蓦然便见万千飞鸟竟贴着地面向禹冢掠来,没有声啁啾鸣叫,却是起起落落地啣起地面落叶枯草,盘旋飞舞着从鲁仲连身边掠过,出山林便直向遥遥大海飞去。
“噫——!”鲁仲连长长地惊叹声,竟是盯着鸟群飞去方向良久愣怔。
译吏笑道:“越地荒莽,原是
饮。”便提着酒囊围着坟茔洒圈清酒,才颓然坐在篝火前喘息起来。明明是饥肠辘辘,鲁仲连拿着干肉却竟是难以下咽,个朦胧,竟是靠着山石软倒,随即便是大放鼾声。
觉醒来,却又是山水明亮。鲁仲连自觉精神振作,便是通大吃大喝,吃喝完毕,在老人坟茔前插三根高高青竹,又用剑划三个大大“十”字,便下岛上船去。
谚云:冬冷在雪后。这日还是干冷西北风,鲁仲连却觉得正是天从人愿,虽是身夹袍浑身冰凉,却是精神分外抖擞。起锚扯帆,片刻之间便进入茫茫云梦,又是日顺风漂流,暮色时分,便见辽阔浩淼云梦泽渐渐收窄,水流也在碧蓝中泛出青灰,远远地青山夹峙,苍苍云梦竟是化做长川东去。鲁仲连大是惊喜,兀自高声长呼:“噢嗬——!大江滔滔,仲连来也——!”
出得云梦泽,便是三千里江东地面,也便是吴越两个已经灭亡国度,此时却叫做东楚。入江东,便有盎然春意,两岸青山村畴,江面白帆依稀,鱼船商船间或总能遇到,却比辽阔清冷云梦泽多番生机。鲁仲连从未来过江东,却带有张墨家绘制《江东山水图》,再有不明,遇到船家便问,也还算走得顺当。
过日夜,小船便出江进入震泽大湖,出震泽,便是老吴国都城姑苏,过姑苏,便是鲁仲连此行寻觅越地大山。想想自己不通吴越方言,更兼水陆皆生,鲁仲连便在震泽北口丹徒城停半日,用春申君令牌请官署派名颇有阅历老译吏,又自己雇请名年轻力壮水手,便于夜间进震泽,直下老越国茫茫大山。
鲁仲连火急要找,却是位隐居在会稽山神秘人物。
二、隐世后墨再出山
这会稽山既是大禹聚会聚诸侯之地,也是大禹葬身之地,更是天下享有赫赫盛名圣地神山。会稽山东麓有口深不见底古井,井水直通东海,越人称为“禹井”,说是大禹踏勘海水涨落“眼井”。会稽山上有禹冢,周遭山林鸟雀群落万千,专司禹冢之耘护,春拔草根,秋啄其秽,若有人妄害此鸟,当地越人部族便是追杀无赦。当鲁仲连站在这座被苍翠松柏紧紧环绕大冢前时,竟是感慨万端。那五六丈高冢丘五色杂陈,仿佛是上天将天下各色土壤都搬到这里。然则更令人惊讶是,如此座小山也似大冢,却是没有根杂草,疏松坚挺,毫无千年风雨冲刷痕迹,五色土斑斓明艳,竟干净得如同春日刚刚耕耘过般。连周遭松林地面都是无杂物污秽,山林幽谷清新得令人心醉。
“官府有仆役护持禹冢?”鲁仲连素来求实,不大信那些遥远民间传说。
译吏大是摇头:“没没没。会稽山猎户都不进,纵有官府仆役,却是如何谋生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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