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西两侧厢房也各有字,却都是竹牌红字,东曰“数典”,西曰“操乐”。显然,这东厢便是真正书房,以“数典”命名,足见藏有诸多典籍;西厢便显然是琴室,但有闲暇,操琴而歌,岂不快哉!鲁仲连原是多才多艺之名士,良马名器诗酒琴剑棋书歌,几乎无不喜好,如今见乐毅“书房”如此格局,不禁便大是赞叹:“如此将军,真雅士也!”
乎没有寻常行人,但有行走,都是辚辚车马,整个街坊竟是幽静得有些空旷。
令鲁仲连惊讶是,亚卿府门前竟是车马冷落,与遥遥可见相邻府邸访客如梭相比,这里当真是门可罗雀。乐毅亚卿之位与秦国当年左庶长极是相似,职爵不是很高,权力却是很实在——领军主政文武兼于身!无论在哪个国家,此等实权大臣都是百僚瞩目,更不说目下朝野皆知乐毅与燕昭王莫逆情谊,如何府前竟是车马寥落?
“临淄鲁仲连拜见亚卿,敢请家老通禀。”尽管心存疑惑,鲁仲连还是依礼行事,按照天下惯例,将这些门吏律呼为“家老”。
“先生便是鲁仲连?”个带剑门吏从又窄又高石阶上噔噔噔小跑下来,当头便是躬,“请随来便。”
“请问家老,亚卿知晓要来?”鲁仲连大是惊奇,尽管他与乐毅有可能相互闻名,但却素不相识,也没有通过任何人通连中介,如何这乐毅便知道他要来?
“亚卿只吩咐:临淄鲁仲连若来,请在府中等。余事小吏不知。”
“亚卿不在府中?进宫?”
门吏却只句“余事小吏不知”,匆匆将鲁仲连领进第三进正厅交给个年轻书吏,便匆匆回头去。书吏恭敬地躬:“亚卿吩咐:事急,片刻不能回府,先生若欲等候,便请书房消闲。”言下之意,若只稍坐或不想等候,便在正厅上茶,也可以不上茶便走。鲁仲连素来豁达不拘小节,听罢便是哈哈大笑:“亚卿如此可人,不等却是如何?”书吏便是拱手:“如此,先生请随来。”便领着鲁仲连出正厅,过道门槛影壁,来到第四进小院。
这是进极是幽静小庭院:北面正屋,两侧厢房,南面道高大影壁,便自然构成方天井;天井小院中,片青竹蓬蓬勃勃;通向后进走廊都从两边厢房后绕过,进入后园与跨院、厨屋等处仆役人等,对这里完全没有干扰,却是幽静中带着隐秘。鲁仲连素来喜欢独居小庭院,对孟尝君那门户繁复门客院更是熟悉,恍惚之间,便觉得这座小庭院直是套在千门万户之中个隐士居所,不禁便是声赞叹:“简、密、静,好所在也!”及至巡睃再做打量,竟是油然生出敬佩之心来。
如此座庭院通称为“书房”,原本便是奇特。北面三开间正房门楣之上,却是块长约六尺白底绿纹玉,赫然镶嵌着“莫府”两个大铜字。门前个红衣文吏垂手肃立纹丝不动,却是尊石俑般。这“莫府”便是“幕府”本字,后人解说云“师出无常处,所在张幕居之,以将帅得称府,古称莫府。莫与幕同。”乐毅执燕国大军,莫府却设在如此不起眼间石屋,当真令人感喟。显然,幕府便是他处置军务处所,是这“书房”里最不能为外人涉足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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