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”说罢拱手,竟是大步去。
鲁仲连怔怔地望着乐毅背影,竟是百感交集地长叹声。
燕昭王正在书房密室端详那幅可墙大《齐国山水城池图》。
这是乐毅派遣堪舆师数十次潜入齐国,花费十余年心血精心绘制幅秘密地图,只有两幅,幅在这里,幅在乐毅幕府。寻常但有空闲,燕昭王都要独自站在这里长久地默默地端详揣摩。他是在燕国内忧外患剧烈交汇血火中拼杀即位,加冠于危难之中,崛起于废墟之上,国仇家恨,点点滴滴都渗透他每个脚印。而在所有仇恨中,齐国刻在他心头伤痕则是永远都无法泯灭。
说起来,燕齐两国在周武王始封诸侯时都是首封大国,都是带着镇抚边患重任在荒莽山原披荆斩棘艰难立国功臣部族。召公奭、太公望,那是多辉煌两个名字啊!西周三百余年,鲁、晋、燕、齐四大核心诸侯,便是支撑整个华夏四根擎天大柱。鲁晋定中原,燕齐镇边陲,忠心事王,共讨叛逆,四国之间几乎从来没有发生过龌龊。燕齐两国同在边陲,北东相毗邻,唇齿相依水乳交融,当真是兄弟之邦。进入春秋动荡之期,齐晋渐渐强大,鲁燕渐渐式微,不知不觉,燕国便成追随齐国脚步附庸式盟邦。纵然如此,毕竟老根还在,终姜齐之世,燕国与齐国还是维系着互相救济辅助久远传统,边界也从来没有驻军。可是到春秋后期,田氏取代姜氏公室,齐国便成“田齐”。切龌龊,切仇恨,都是从那时开始。作为王族诸侯燕国,始终对田氏“篡国”耿耿不能释怀,将新齐国始终看作个异类叛逆,不与齐国通使,还在边境驻守兵车八百辆!要不是燕国已经衰弱得自顾不暇,拥有“代王讨逆”大权燕国也许早早就对这个“田齐”兴师问罪。兴师不能遂心,燕国便只有变着法儿冷落这个新贵,禁止通商、封锁关梁、不通使节、不与会盟、边境驻军等等等等,燕齐邦交便倏忽降到冰点。
田氏新齐国立足未稳,却是急于与大诸侯们修好会盟,通商互助,自然便要首先结好燕国这个毗邻王族大国。反复试探,齐国竟然都碰硬邦邦钉。有次,两国渔民因在济水捕鱼而大起械斗,齐桓公田午便将齐国渔民全部押往燕国,交燕简公处置。谁也没有想到,燕简公竟下令全部杀齐国渔民!同时对燕国渔民大加褒奖,还破天荒派出特使责令齐国向燕国请罪!燕国倨傲,终于激怒这个正在蓬勃成长新贵,齐国愤愤然开始与燕国冰冷对峙。到战国初年齐威王田因齐即位,力行变法,齐国实力大长,倏忽二三十年便成天下第流大国。这时燕国,却在恪守祖制懵懂岁月中沉沦为疲弱之邦,除皇皇贵胄血统,几乎是要甚没甚。于是,苍老燕国只有极不情愿地跟在齐国后面亦步亦趋,俨然宗主与附庸般。
燕文公任用苏秦,燕国终于有个崛起机会。惜乎天不假年,文公尚未来得及等苏秦合纵成功便骤然病逝。燕易王倒是雄心勃勃,偏偏又重用更加野心勃勃子之。这个子之凶狠酷烈,毒杀燕易王,软禁燕王哙,最后又逼迫燕王哙将王位禅让给他,接着又毒杀燕王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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