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排两面,每面恰是百五十块木板坐百五十人。大厅每面都有六个宽大出口,但闻号角军令,三千军士片刻便可冲上地面。十年练兵,乐毅只要在军营,每餐必得查看军食,与士卒们起坐在白木板子上饕餮大咥。今日却是不同,乐毅只想赶快回帐部署军务,不想在这里耽延,便在旮旯处坐下来想赶紧吃完便走。刚刚坐定,秦开便带着个炊兵匆匆搬来大盆红黑油亮炖肉、大盆红红黍米饭团子、大碗菜羹、大碗黍米酒,热气蒸腾浓郁喷香。
“好军食!”乐毅声赞叹便要下箸,却突然皱起眉头,“军令不得饮酒,拿走。”秦开笑道:“上将军路风寒,特意叮嘱拿来。”乐毅摇摇头:“军士日日风寒,都有酒?”秦开无可奈何地笑笑:“好,拿走。哎,这熊掌是军猎之物,你可得吃。”那个黝黑粗壮炊兵连忙挺胸赳赳道:“昨日猎回,没错!”乐毅肃然道:“军法有定:熊掌只犒赏当日军猎有功将士。拿走。换盆山猪杂碎来。”秦开不笑:“上将军,山猪杂碎不经饿,只给违反军法者吃,至少来盆山猪肉。”乐毅喟然便是叹:“国耻未雪,安然食肉,问心有愧也。”粗壮黝黑炊兵呼呼大喘道:“禀报上将军:今日没有山猪杂碎,只有狍子后白!”秦开哈哈大笑:“你看你看!便是狍子后白,快去拿!”“嗨!”粗壮黝黑炊兵便噔噔飞步去,片刻之间换得另盆炖肉出来,却是肥中缠瘦只狍子后腿,足足有三四斤重。乐毅不禁噗嗤笑道:“好好,去吧。”便狼吞虎咽地大嚼起来。
后白者,狍子后臀也。这狍子肥臀,却是天生两片圆形白毛,辽东猎户便呼之为“后白”。猎户常年出入山林冒险,便有许多莫名其妙习俗讲究。不吃狍子白色屁股,便是讲究之。辽东大军十之七八都是猎户子弟,自然也有这个禁忌。乐毅中原名士,自然不相信这个禁忌,更兼不想,bao殄天物,眼看天天扔掉这难得肥肉,便立个奇特军法:狍子后臀列为军中“罚肉”,但有那些无意中违法却又不得不处罚军士,便罚吃狍子后臀!究其实,狍子后臀劲健肥厚,最是热补。辽东猎户子弟原本个个明白,寻常却出于禁忌不能吃,旦被罚不得不吃,吃之后便是偷偷地乐。时间长,此中奥妙人人尽知,这莫名其妙禁忌便也在军营淡漠。
只狍子后臀吞下,乐毅顿时精神大振。看看士兵已经赳赳开进大厅,乐毅便连忙从身边出口走。进得中军大帐,支起硕大图板,乐毅便与秦开秘密计议起来,直到军营刁斗打响三更,大帐中还是灯火通明。
三、轻锐劲健燕国新军
次日清晨,浓浓雾气还没有消散,片牛角号声便犀利高亢地划破辽水河谷。紧接着,四面大鼓便在两丈高鼓架上隆隆响起。这是聚将鼓,每隔刻鼓。三通鼓罢,大小将领便要从各自军营赶到幕府大帐。中军司马点将完毕,乐毅便站在长大帅案前,目光扫过齐刷刷挺身坐在将墩上二十员大将,大手挥:“诸位将军,燕王决意讨伐,bao齐,燕人复仇之日到!”
“讨伐,bao齐!复仇雪耻!”大将们便是声怒吼。
乐毅拔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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