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邯郸无险,王毋忧。”
“何以见得?”
“老卒镇守武安,秦军难越雷池半步!”
赵何不说话。廉颇回答大大出乎他意料,以如此勇迈老将之目光,尚且认为阏与难救,那显然便真是难救。赵何不是父王赵雍那般战阵君王,没打过仗,战事决断历来是以大将主张为凭据。廉颇本是行伍擢升,久经战阵,他能说“道远险狭”,那必是大军无法兼程行进崎岖山地羊肠道,赶去也是迟。骤然之间,赵何想起廉颇当初建言:在阏与当屯兵五万!可是,其余大将都以为两万足以支撑,屯兵过多,且不说阏与不能展开,粮草输送、兵力凝固难以迅速调遣等等都是不利之处。目下看来,廉颇竟是沉稳老谋。廉颇匆匆赶回武安备兵去。赵何郁郁沉思,竟连最是讲究晚餐都免,直在殿中转悠着守侯着。“禀报王,乐乘将军到。”
“快,请进来。”
望诸君天下名将乐毅,及其同是兵家名士两个儿子——乐闲、乐乘,老而弥辣平原君赵胜,久在军旅而如今职掌国尉肥义,若再加上赵成、赵文、赵造、赵俊、赵固、赵袑等班王族新老猛将,赵国简直就是名将渊薮。其中堪称帅才而能独当面者,至少有乐毅、廉颇、赵胜、肥义、乐闲、乐乘、赵成几人。然则除非有亡国之险,乐毅这般名动天下大帅是不宜轻动,而赵胜、赵成、肥义这三位也都是年过六旬老将,也是不能随意上阵。能立应突发危机者,自然便是常在军中这班大将。几将之中,乐闲率军进攻中山,其余两人便成迎击秦军自然人选。
暮色降临时,最近廉颇率先赶回邯郸。
这廉颇却是天下军旅之奇,奇便奇在越老越见战阵之才。四十多岁时,廉颇便以勇迈闻与诸侯,而今虽然已是六十五岁高龄,却是壮猛依旧心志非凡,副雪白连鬓络腮大胡须挂在黝黑红亮脸膛上,步态赳赳声若洪钟,但在军前立马,便是河岳泰岱而无可撼动。然则若仅仅是勇猛,尚不足以成为天下名将。廉颇之奇,便在于冲锋陷阵之勇猛与统率大军之稳健奇妙地糅合在起。身而享天下第武勇与天下第稳健之赫赫大名,战国之世竟是唯此人耳。
当沉重急促脚步声远远传来时,惠文王便先自笑。廉颇脚步声永远都象战鼓,任你萎靡困顿之人,听这咚咚鼓点都会陡然振作。赵何也是样,顺手撂下案头《阏与关山图》,便大步迎出来。
“老卒廉颇,参见王!”还在九级石阶之下,黄锺大吕便轰然弥散开来。不称老夫,也不称老朽,却硬邦邦自称老卒,这也是廉颇奇。赵何哈哈大笑:“老将军,本王正在虚席以待,请。”
乐乘是乐毅次子,三十余岁,自幼便熟读兵书,与长兄
“王请!”廉颇肃然拱,便跟在赵何身后大步进幽静偏殿。
“老将军请看,这是阏与急报。”到殿中赵何便拿起案头羽书递给廉颇。“老卒驻防武安,军情尽知,王何断?”
赵何笑道:“战事问将。老将军以为阏与可救?”
默然片刻,廉颇终于开口:“阏与道远险狭,急切间难救。”
赵何惊,心下便是沉:“阏与丢给秦军,邯郸岂不大险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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