廉颇摇摇头:“老卒虽则善战,却不善说,只恐到时说服不得……”分明是言犹未尽,却生生打住话头。
平原君顿时明白,慨然拍案道:“邦国兴亡,赵王便要换将,等岂能坐视无说?老乐毅隐退多年,更不熟悉赵军,纵是满腹智计,何如老将军对赵军如臂使指?老将军若得顾虑,赵胜今日便明说:马服子若得发难,有赵胜说话!”
骤然之间,廉颇老泪纵横,对着平原君便是深深躬。
相持三年,雪球越滚越大,胜负却越来越渺茫最炎热两个多月里,秦赵两军却是分外紧张忙碌。
自二十多年前白起冬战河内,酷暑严冬无战事古老传统早已经被打破丢弃。冯亭春二月献上党,赵国三月进驻大军,秦军四月紧跟而来,环环相扣步步紧逼,谁却去讲究个春夏秋冬。在上党这样广阔高地对峙,双方大军各以两郡为根基:秦国河东河内两郡,赵国邯郸上党两郡,若再连同牵动魏韩两国并洛阳王畿,整个大河上下中原地带便都覆盖前所未有大战阴云。惟其战场广阔,惟其关涉兴亡根本,两军各自抵达战地后竟都没有立即开战。赵国以逸待劳取守势,忙着修筑深沟高垒。秦军远道进军取攻势,便忙着肃清函谷关以东关隘河道,忙着输送、囤积粮草,忙着清理外围战场,忙着设伏、探察、部署等诸般大战前准备。整个酷暑炎夏,两军竟是没有接战,仿佛各自演练攻防般。
毕竟,唯个‘守’字胜不得秦军也。”廉颇不禁哈哈大笑:“天下何曾有唯守将军?赵国精兵之长在攻,老卒五十年疆场,岂能如此昏聩也!”
“好啊!”平原君也是拍案大笑,“老将军言中!你只说,何时方可攻秦?”
“攻秦之要在二。”廉颇压低声音道,“其,六国合纵成,至少三晋同心出兵,便是战机。其时魏国出河内,韩国出河外,秦军背后动摇,便两路大军攻秦:骑兵出安阳南下,步军出太行三陉直逼河内!其二,或切断大河舟船粮道,秦军必乱,便鼓而出!”
“老将军……”平原君长吁声如释重负,“如此赵国无忧也。”
廉颇阵思忖,踌躇着道:“老卒尚有请,平原君忖度。”
进七月,借着上党山地第缕清凉秋风,秦军外围进攻战便拉开帷幕。
第战,便是抢夺太行南三陉。王龁早已经将赵军主力三道防线探听得清楚,知道最靠近太行山南端丹水防线距离三个陉口尚有数十里山路,三个陉口各由三名都尉率领两千步兵镇守;对于赵军,这三个陉口是前沿要塞关隘,却不是核心防线,纵大军驻防也无法展开,两千精兵便是最能施展战力防守。两个多月来,王龁已经对三陉地形兵力如指掌,便派出三路精锐步军,每路三千,夜攻三陉。为扰乱赵军判断,王龁同时派出八百斥候营铁骑,秘密插入赵军丹
“老将军但说无妨。”
“老卒以为:此战当以老乐毅为帅,老卒副之,可得万全。”
平原君心下骤然沉:“老将军,莫非有甚心思?”
廉颇面色胀红,吭哧片刻声喘息:“老卒所虑,酣战换将之时,再说便迟。”
平原君倏忽变色:“老将军何有此虑?何人何时有换将之说?”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