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史捧着卷诏书匆匆走来展开,高声念道:“秦王诏命:对赵战事,悉听武安君白起全权谋划调遣,国尉司马梗辅之粮草辎重;授白起举国兵符并镇秦穆公剑,得拒王命行事!秦王嬴稷四十五年四月。”
偌大书房片肃穆。白起嘴角阵抽搐,竟是话也说不出来。连范雎也惊讶得眼睛直棱棱看着秦昭王不说话。如此诏书,简直就是将秦国交给白起!镇秦穆公剑不消说得,临战上将军受生杀大权,原是战国通例。要紧处是那“举国兵符”与“得拒王命行事”——全权调动举国兵
三日之后,大梁便传开则惊人消息:代相须贾,bao死王街,头颅被砸成肉酱!身边幅白布写着八个大血字——疾贤妒能,恶贯满盈!时间大梁国人惊乍相传:秦丞相范雎派来刺客,杀死仇人须贾。亲秦大臣们惶恐不安,竟是纷纷指斥范雎出尔反尔不堪邦交。魏安釐王也是心惊胆颤,生怕记死仇范雎哪日再来寻衅自己,便立即派信陵君秘密前往邯郸,与赵国韩国结盟抗秦。
骤然之间,三晋形势大变,秦国多年累积河外优势竟是荡然无存。
三、秦国战车隆隆启动
当白起与范雎星夜赶回咸阳时,已经是三更将尽。直在东门外等候王宫长史二话不说,便将两人匆匆领进王宫书房。秦昭王正在与新任国尉司马梗密谈,见白起范雎到来,便立即吩咐上来两席酒饭,让两人边吃边听司马梗叙说各路密报。及至两人吃罢,司马梗也将三晋上党之变大致情形堪堪说完。侍女煮茶间,秦昭王吩咐内侍总管守在书房门厅之外,任何夤夜晋见者律挡回,回身便直直看眼白起又看眼范雎,说说,如何应对?
“三晋合谋,实出所料。”范雎见白起沉思,便先开口,“臣路思忖:三晋结盟,力不足惧,唯势堪忧也。争夺上党乃邦长远图谋,将成未成之际,却被韩国变而骤然牵动全局。全局之变,则在于三晋之盟有可能诱发山东六国再度合纵抗秦;二则在于赵国挟上党天险屏障,而对河东河成居高临下之大攻势;河东河内但丢,秦国数十年东出战果便将化为乌有!此所谓势堪忧也。惟其如此,臣以为与赵国大决之时已经到来!但有退缩,天下便是山河巨变!”
秦昭王粗重地喘息声:“武安君以为如何?”
“应侯之言,洞察至明。”白起秉性,愈是危局愈见泰然,此刻虽则面色肃然,语气却是冷静舒缓,“赵国全据上党,又与韩魏结盟,分明便是要压迫从河内河东退缩,若不与之针锋相对,秦国之山东根基便将丢失殆尽。时也势也,敌方有变,亦当随之应变,固守既定方略,兵家之大忌也。为此,秦赵大决之机已经不期然到来。秦国惟以大勇应战,决而胜之,方可图得大业!”
“好!”秦昭王拍案赞叹,“武安君有此胆气,心底定也!”
白起却是语气转:“然则,以军争大势论,军尚未筑好最扎实根基。兵力尚欠,粮草辎重尚未囤积到位,班大将也还心中无数,军兵对赵作战尚未充分演练等等等等。惟其如此,臣有请:大战筹划,听臣全权调遣,王不得催逼督战。”
秦昭王哈哈大笑:“不谋而合也!长史,宣读诏书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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