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且可以不听王命!天下何曾有过如此君王诏书?时间白起冷静下来,便对着秦昭王深深躬:“臣,敢请秦王收回举国兵符与得拒王命。臣唯求权衡进退而已。”范雎略思忖便道:“臣亦此意。武安君陷于物议,与国不利也。”
“岂有此理!”秦昭王慨然拍案,“武安君身负邦国兴亡之责,无大权岂能成得大事?本王不谙军旅,若有心血来潮之乱命,便是邦国覆亡,拒之有何不可!武安君百战之身,当此非常之时,举国托之,唯见其忠!若得物议,嬴稷决而杀之!”转身挥手,“长史,第二诏书。”
长史又捧过卷竹简展开念诵:“秦王诏命:对山东之邦交斡旋,悉听应侯范雎全权谋划调遣,河东守王稽辅之;授范雎任意支取王室府库财货之权,可与六国全权盟约!秦王嬴稷四十五年四月。”
书房大厅又是阵默然。素有急智范雎只深深躬,竟破例地没有应对之辞。只秦昭王沉重地转悠着,君臣几人都感到种沉重压力。良久,秦昭王却是悠然笑:“应侯已将大势说得明白,目下之要在二:则使合纵不能成势,二则使上党不能积威。重担两分,应侯执邦交破合纵,武安君率大军压上党,本王坐镇安国两相策应。但得君臣同心,朝野同心,胜之大决何难?”
“赳赳老秦,共赴国难!”白起霍然起身,突兀冒出句秦人老誓。
君臣几人时肃然,竟是异口同声句:“赳赳老秦,共赴国难!”
旬日之间,秦国朝野便紧张忙碌起来。郡县忙着征发新军,各地府库忙着向关外调运粮草辎重,咸阳王宫与所有官署都是日夜灯火通明吏员如梭。连六国商区尚商坊也出现异常,六国商人盐、铁、皮革三宗货物大是热卖,三五日之间便没存货!商旅们大是惊喜,连忙昼夜兼程地从关外向咸阳输送货物。时间,咸阳东方大道上竟是车马络绎不绝,东去秦国车队与西来山东车队辚辚交错,昼夜川流不息。及至货物运到咸阳,又是顷刻告罄!夜之间,咸阳商市仿佛成吞噬盐铁皮革无底黑洞,任是你隆隆如山而来,都消解得无影无踪。有机警商人终于疑惑,便扮做咸阳国人转悠到秦国官市打量,看之下竟大是蹊跷——秦国官店中这三宗货物排列如山,却是无人来买!疑惑询问,秦国官商却只笑:“山东货品精细,秦人喜好,岂有他哉!”回去说,山东商人顿时议论纷纷。秦人素来喜好本邦物事,国人买家常物事极少光顾山东商旅店铺,六国商旅得利之主顾,全在秦国官府与入秦之中原人,如何陡然之间秦人偏偏就热衷山东之盐铁皮革?既非荒年,又无大战,秦人如何疯般囤积盐铁皮革?个月下来,山东商人们终于渐渐看出名堂,秦国要打大仗!可是,当年秦国打魏国河内、打楚国南郡都没有如此铺排,如今打哪家竟能比打魏楚还紧张呢?战国之世,商旅本有“义报”传统,咸阳如此声势,商旅们自是心下惴惴不安,其中三晋商旅犹为恐慌,立即将消息秘密送回本国。然则两三个月过去,报回去消息竟是泥牛入海,商旅们渐渐又觉得气馁,徒然忧国多此举也。
便在疑云密布之中,秦国战车已经隆隆碾向关外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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