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昭王哈哈大笑,苍老身躯瑟瑟抖动着,句话没有说便点着竹杖径自去。
四、昭襄王暮定计然策
蔡泽忙碌着李冰赴任,内心却是翻腾得江河湖海般。
入秦为相眼看便是年,自己计然策还没有任何施展,便被这个不期然冒出来李冰夺去富秦首功。虽说蔡泽绝非狭隘忌才之辈,对李冰也是激赏有加,然则总觉得不是滋味儿。自己挟计然长策入秦,说动应侯范雎让贤荐贤,虽说也有唐举襄助之功,毕竟自己是真才实学胜算在胸。做丞相,蔡泽却突然觉察到秦国朝局错综复杂与种种微妙,根基未稳便大张旗鼓做事,完全有可能事无成便先淹没自己!警觉之下,蔡泽放弃立即着手治理关中河渠方略,而将扎稳根基放在第步,决意不急于做事,内心便给自己立下个“切忌急功近利”规矩。大半年来,朝局奥妙已经看得清楚,有太子之名而无太子之实安国君嬴柱,显然将自己看成未来股肱。几方有实力王族大臣,也都或明或暗地向
王开口再说。蔡泽却是另番心思,自己新入秦国为相,欲行计然富国之策在关中治理泾渭,却总是不能雷厉风行;李冰所言“官不任事者,人祸之首也”分明便是自己想说而又不敢说话;目下之策,便是不能杀李冰,留下此人,便是自己在关中治水得力臂膀。
“臣启王,”蔡泽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口,“李冰虽诋毁秦政,然终是有用之才,当罚为官役,许其在秦中河道戴罪立功。”
“丞相差矣!”大田令直指蔡泽,“诋毁秦政,安可饶恕?”
看着若无其事淡漠微笑草鞋布衣水工,大臣们更是义愤填膺,竟齐齐地吼声:“诋毁秦政,罪不可赦!”,便将目光齐转向王座。
白眉猛然耸,似睡非睡秦昭王倏然睁开双老眼,却是声冷笑:“诋毁秦政?谁个说说何为秦政?李冰怎个诋毁?”便是这冷冷笑轻轻问,大殿中骤然便是死般寂静,大臣们张口结舌竟没有个人开口。秦昭王脸色沉,笃地点竹杖便站起来,“尔等私心,老夫岂能不知?都怕这老王脸上挂不住,都来逢迎。却没有个人为国事着想,说句耿耿直言。极心无二虑,尽公不顾私,商君所开秦政之风也。曾几何时,至于斯?痛哉惜哉!商君之风安在哉!”眼睁睁看着须发雪白老秦王挥袖拭泪,大臣们满面通红默然低头,时大为尴尬。蔡泽与嬴柱更是如坐针毡直是无地自容。
良久,秦昭王转过身来肃然向李冰深深躬:“先生不世良臣也,嬴稷谨受教。”
李冰不禁扑地拜倒:“蜀人水深火热,秦王但念之救之,李冰愿戴罪效力死不旋踵!”嬴柱连忙冲过来扶起李冰。秦昭王笑道:“秦政之要,便在富民强国,岂有他哉!蜀人亦为秦人,老夫敢不念之?先生耿耿风骨,老夫敢不用之?”笃地点竹杖字顿道,“本王诏令:蜀地改行郡县制。李冰为蜀郡守,爵同左更,赐镇秦王剑,军民统辖以治蜀。”
“王明断!”李冰尚未开口,举殿便是声赞同。
“先生还有何求,尽管说来。”秦昭王却只目光炯炯地看着李冰。
“十年之期,李冰定还大秦座金城天府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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