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平原君雪白须发抖抖索索,红脸倏忽变黑,黑脸倏忽变红,吕不韦倒是无言以对。良久默然,吕不韦慨然叹息道:“天道昭彰,君老成谋国,终有善报也!”
“求此善报,老夫惭愧也!”平原君哈哈大笑,“你解老夫难,老夫诉说番,如此而已,岂有他哉!”
“平原君胸襟韬略,不韦谨受教。”吕不韦离座肃然躬,分外恭谨。
“多礼多礼。”平原君伸手个虚扶,起身呵呵笑道,“足下为商,老夫为政,唠叨些许,又不怕泄露机密,不亦乐乎!”
“不韦牟利
柱。
“且慢!”吕不韦早已看出端倪,个飞身箭步便扑上去抱住嬴异人。饶是如此,死心之力竟带着吕不韦起撞上大柱,咚地声,嬴异人额头便撞起个大青包。吕不韦愤愤然道:“大胆秦人!你要陷平原君于不仁不义?”
电光石火之间,平原君脸色大变。无论如何嬴异人也还是赵国人质,若果真死在自己厅堂,且不说列国如何纷纭闲话,单是给秦国个大大口实,便是邦交大忌。心念闪动,正要大喝来人,却见吕不韦已经抱住那个没有几份力气黑瘦子,便长吁声离座,走到瘫在地毡上呼呼大喘嬴异人面前,淡漠地笑:“安国君嬴柱已做秦国太子,他是你父亲,为何不求赵国放你回去?”
嬴异人大喘着粗气道:“秦国朝局你自清楚,何明知故问?”
思忖片刻,平原君淡淡地笑笑:“方才老夫言语不当,公子见谅便。自下月始,老夫知会邯郸令,每月支你些许衣食器物;你也可自向咸阳带信,老秦王若记得你这个王孙,或者你那太子父亲还记得你这个王子,便是你富贵之期。好自为之,去吧。”转身又是声吩咐,“来人,给公子随带三日伤药,送他出府。”
沮丧嬴异人被名武士扶起来,涕泪唏嘘地走。
“今日开眼也。”吕不韦笑,“此等人物平原君还亲自打理,也是奇事桩。”
“不韦有所不知也,入座听老夫说来。”骤然降临麻烦消除,平原君对吕不韦大是好感,靠上坐榻便是声叹息,“不韦呵,莫看这个人质王子乞丐般,却是秦赵之间个暗结。老秦王歹毒,丢下个人质不管不顾,分明便是丢给赵国桶猛火油。老秦王如意盘算:赵人仇秦,必治秦国人质于死地,只要这个人质死于赵国,无论你是杀他还是饿死他,秦国便要大起事端。老夫偏不入彀!不杀不放不死不活,教尔老嬴稷翻脸无辙要王孙无门,便是这般干耗着,他却能奈何!”
“平原君纵横捭阖,不韦佩服。”
“老夫难矣!”平原君大摇其头,“秦赵山海血仇,让这小子活下来谈何容易!大兵护持,将士愤懑在心,不定哪天矛捅死他,届时你能如何?放任不管,必是碎尸街头。丰衣足食,小子优游自在,国人便是骂声载道。交邯郸官署管辖,也与将士般麻烦,不定哪天又饿死毒死他。上下左右都难,便只有老夫亲自把持这个分寸。如此来,却又得秘密操持,既不能让此儿知道,又不能让朝野知道。此儿若知老夫亲自料理他,便会有恃无恐日日登门。朝野若知,便会骂老夫小题大做亲秦无度……你说,老夫难也不难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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