依着古风,两人吟诗唱和句,大碗碰便汩汩饮下。蒙恬面色绯红提起皮囊再次斟酒,双手捧起大碗又慨然念诗句:“虽有兄弟,不如友生!”韩非举碗却是句深重叹息:“每有良朋,况也咏叹!”再碰饮,蒙恬笑道:“韩非大哥何有良朋之叹?”“时势感喟也!”韩非慨然叹,“方今实力大争之世,朋也友也盟也约也,皆如兰草,空自弥香也!”蒙恬笑道:“兰草用途多多,绝非空自弥香,韩非大哥言重。”“人无切肤,不足道矣!”韩非骤然脸肃杀,“鲁国若是亡在今日,小兄弟可有兰草之心哉!”蒙恬心思灵动,连忙笑着岔开话题道:“苍山学馆有稷下外馆之称,兄弟歆慕久矣!只不知大师收取门生法度如何?”
“去则自知。”韩非霍然起身冷冰冰拱手,“去兰陵拉酒,不能奉陪。小兄弟越过前方山头,便见苍山学馆。”说罢拔起车盖插上牛车,便咣当叮呤地径自去。
“怪人也!”蒙恬嘟哝句,良久回不过神来。
漫山兰草,漫天霞光,幽幽谷风,片清凉。蒙恬亢奋心绪被韩非突兀发作搅得很有些沮丧。鲁仲连已经对他叙说荀子大师种种情形,当然也不会遗漏大师两名高足韩非与李斯。蒙恬当时便有主意:说动韩非李斯入秦,方算不虚此行!然今日初见韩非,还未说得几句便是这般难堪,此人实在难与也!如此看去,荀子门下必多狂狷奇崛之士,要寻觅几个正才还当真可能不是件容易事体。离开咸阳堪堪年,莫非果真要空手归去?鲁仲连说,自稷下学宫大树衰微,天下名士便是落叶飘零,盛机过矣!虽则如此,可蒙恬总是忘不王翦那句话,鼓荡之世
“大哥识得鲁仲连否?”
“只说你是谁!”
“在下鲁天,齐国鲁人,游学求师。”
“原来如此,方才得罪也。”冰冷韩非有丝笑容。
“如此,在下便不是商人?”
”
“商人入山皆是这般做派,身香草!”布衣瘦子面色冰冷。
“恨商及草,兄台原是方正过甚。”
“相形不如论心,论心不如择术……”
“形相虽善而心术恶,无害为小人也。”
“小兄弟可人。”韩非淡淡笑,“要入苍山学馆?”
“正是!”
“此嘉宾也!”韩非大步走到牛车旁,拔下车中伞盖转身插到草地上,“苍山法度,凡遇求学士子,即时倾盖洗尘。这是大师车盖,与小兄弟先饮三碗。”说罢又从牛车拿下只胀鼓鼓皮囊与两只嵌在车厢木碗。蒙恬高兴得跳脚拍掌笑道:“兰陵美酒大妙!有干肉!大哥坐,来!”飞跑马前拿来支皮袋摸出两方荷叶包裹酱干牛肉,飞步搬来片石板摆在车前,荷叶铺开皮囊斟酒,干净利落得全然不用韩非动手便切就绪。
“知子之来之,琼浆以报之!”
“既见君子,德音不忘!”
“你,你读过这《非相》篇?”冰冷布衣瘦子惊讶。
蒙恬顽皮地笑:“《荀子》传扬天下,便背不得几句?”
“不中!《非相》篇乃大师新作,几时传扬天下?”
“不中?”蒙恬学得句恍然拍掌,“对也,你是韩非大哥!”
“足下何人?并不识得。”布衣瘦子依旧冷冰冰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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