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得遇缭兄,小弟先干!”李斯慨然爵。
那夜,两人直饮到天亮意犹未尽。尉缭子力邀李斯到他陈城别居小住,李斯毫不犹豫地去,住旬日,几乎忘记归乡……此后倏忽十年,李斯再也没有见过尉缭子。那日蒙武举荐尉缭子,李斯
谅。”李斯隔墙答道:“足下稍待,便出来。”墙外人又道:“足下衣物尚在榻间,在廊下等候便。”李斯隔墙笑道:“也好!赤身见客毕竟不宜。”片刻之后,李斯光身子绕过隔墙穿好袍服,这才走到廊下。庭院寂寂,只有个长须红衣人身影在树下静静站着。李斯拱手笑道:“足下可是方才叩门者?”长须红衣人快步走来拱手道:“在下大梁缭子,秋来入楚游历,不意丢失物,路找来未曾得见。思忖曾在此间住过三日,是故寻来询问声,不知足下在室可曾得见多余之物?”李斯道:“足下所失何物?”长须红衣人道:“卷简册,牛皮封套,铜帽刻有两字。”李斯从袖中捧出道:“可是此物?”长须红衣人双手接过稍打量,惊讶道:“足下没打开此书?”李斯道:“此乃祖传典籍,非主人,岂能开卷?”长须红衣人当即肃然躬:“足下见识节操,真名士也!缭敢求同案饮。”李斯慨然笑:“路有饮,不亦乐乎!足下请进,唤官仆安置酒菜。”长须红衣人大笑:“足下只须痛饮,余事皆在身!”转身啪啪拍掌,驿丞快步而来。长须红衣人对驿丞拱手道:“敢求驿丞上佳酒菜两案,与这位先生痛饮。”驿丞恭敬如奉上命:“公子有求何消说得,片刻即来。”转身风般去。李斯颇有迷惑,此人住县吏小屋,却能得驿丞如此恭敬,究竟何许人也?
不消片刻,两案酒菜抬进。除兰陵酒,菜肴是李斯叫不出名目两案珍馐。长须红衣人拱手笑道:“兄勿见笑,此间驿丞原是家父故友之后,世交。你放开痛饮便是!”李斯不善饮酒,对兰陵果酿酒却是独有癖好,时分外高兴。及至大饮三五爵,两人俱感快意,话题滔滔蔓延开来。红衣人笑云:“足下博学之士,何无开卷之心哉!”李斯笑答:“固有心,只恐开得卷生意经,岂不扫兴也?”红衣人哈哈大笑:“兄有谐趣,大妙也!人云,得物睹,其心可安。兄有古风,得物而视若无睹。便开卷,请兄观生意经!”说罢拉开封套,展开那卷竹简已经变得黑黄卷册,双手捧起道:“百余年来,此书非缭氏不能观也。然人生遇合,兄于缭氏有护书之恩,该当观,至少可印证天下传言非虚。”李斯本当推辞,然见其人情真意切蕴含深意,不觉接过那卷黑黄竹简。
“尉缭子?!”看题头,李斯惊讶得连酒爵也撞翻。
“人云尉缭子子虚乌有,兄已眼见矣!”红衣人大是感慨。
“尉缭子兵法久闻其名,不见其书,李斯有幸睹,心感之至!”
“足下,苍山学馆大弟子李斯?”
“正是。得见经典,不敢相瞒。”李斯不问对方如何知晓,慨然认。
“乃第四代尉缭,见过先生。”红衣人郑重起身肃然躬。
“学子之期,李斯不敢当先生称谓。”李斯连忙还以大礼。
“好!你兄弟交,干!”尉缭子分外爽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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