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太子将前后因由说,韩非大为愤激,当时拉起韩安便要去见韩王,愿当即交出那三十多里封地。韩安生怕出事,死死劝住韩非,只自己立即进宫,对父王禀报韩非决死变法之志,说韩非对交出封地没有丝毫怨言。
不料,父王又是副老谋深算神色:“不中!韩非对祖宗封地尚不在心,能指望他将韩国社稷放在心头?”韩安愕然,可仔细掂量,觉得父王之言也不是没有道理,只好请求父王至少要任用韩非做大臣。韩安说辞是:“韩非为天下大家,身居韩国而白身,天下宁不责韩国轻贤慢士乎!”韩桓惠王思忖良久,方才低声道破玄机:“子不知人也。韩国庙堂幽暗久矣!韩非若强光缕,刺人眼目,慌人心神,举朝必欲除之而后快。果能用之,除非如昭侯用申不害,使其有生杀大权而能成事。今用而无生杀大权,宁非害此人哉!”父王话使韩安心惊肉跳,但他还是不能赞同父王,力主任用韩非以存韩国声望。
“子意用为何职?”
“御史,掌察核百官。”
“你去说,只要韩非做这个官,立即下书。”
骂骂咧咧,韩桓惠王却是大度笑道:“诸位少安毋躁,韩非上书,士子时愤激之辞而已,何足道哉!待秦军铩羽而归,再与竖子理论不迟。”在满朝片骂声笑声中,太子韩安始终没有说话。
如此这般,韩非上书做入海泥牛,再也没有消息。
也是奇怪。未过三月,切都按照韩非预言来。
洛阳周室“大军”在秦军面前鸟兽散,周室宣告正式灭亡。韩国非但丢失此前割让给周室八座城池,援军十二万也尽数覆灭!若非吕不韦适可而止,蒙骜秦军攻下新郑当真是指日可待。太子韩安万般感慨,期待父王与朝议悔悟改口,自己能支持韩非变法。可韩安万万没有料到,韩国世族元老们竟将种种惨败归罪于韩非,莫名其妙却又异口同声地处处大骂:“韩非妖巫邪说诅咒韩国,终致大韩之败!”
“韩非乃申不害第二!不杀不中!”
果如父王所料,韩非冷冰冰地拒绝。
“不能除旧布新,岂可同流合污!”
就这样,韩非始终没有在韩国做官,却始终都是韩国朝野瞩目焦点。举凡庙堂会商,大臣们必以骂韩非开始,又以骂韩非终结。骂辞千奇百怪,指向却是不变:韩非与申不害路妖孽,鼓动妖变,韩国劫难临头!若非韩非好赖有个王族公子之身,太子韩安又与其有交,只怕十个韩非也粉身碎骨。在此期间,韩桓惠王与太子韩安及班世族老臣又谋划出则惊人奇计,这便是后来声名赫赫
韩安心下不忍,力来说父王,请求举行朝会认真会商韩非上书。
“韩非,书生也!”
韩桓惠王副久经沧海老辣神色:“韩非不见谋秦之功,何其迂阔也!你去问他:若非韩国出让上党而引起秦赵大战,秦国能入低谷?韩国不鼓动周室反秦,秦国能成为山东公敌?谋秦弱秦,宁无功效乎!”番斥责数落,韩桓惠王最后说,“韩非要变法,也好!先叫他交出承袭祖上封地。能交出封地,算他大义真心!你说,他能?”
韩安没话说,只有踽踽去韩非府邸。
“韩国若能变法,纵然血溅五步,韩非夫复何憾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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