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郑君臣惊慌失措,朝会之日脸色青灰无言以对。韩国庙堂难堪是,韩桓惠王虽然死,可新王韩安与朝会大臣人人都是当年疲秦计力拥戴者,而今秦国河渠大成,还公然命名曰郑国渠,韩国显然是高高搬起石头狠狠砸自己脚,可偏偏没有说可以开脱,岂非在天下大大丢脸!众皆默然之时,丞相韩熙铁青着脸吼叫声:“郑国*佞!叛韩通秦,罪不可恕!”于是愤愤之声大起,时将郑国骂得狗血淋头。末举朝口声赞同:立即拘押郑国全族,并派秘密间人入秦警告郑国:若不逃秦,便当自裁,否则立杀郑氏全族!
韩安没有想到,那是自己最后次朝会。
此后不到个月,秦韩形势发生惊人变化。新秦王不可思议,将郑国当做富秦功臣并对韩国大动干戈。王翦、李斯接连胁迫韩国,秦国关外大军又跟着猛攻南阳郡。眼看南阳危在旦夕,韩国重臣纷纷逃回封地不出,新郑老世族重臣只留下个封地在就近颍川郡丞相韩熙。万般无奈,韩安只有服软,与丞相韩熙会商,将郑国族人送到秦军大营,并承诺日后绝不滋扰郑氏与郑国方才事。
期间,韩安登门求教,韩非只冷冷句:“事已至此,夫复何言!”
后来李斯风风火火来韩,坚持要亲见韩非。韩安大为不悦,却又不能拒绝赫赫强秦这个炙手特使,便密派老内侍告诫韩非:务必斡旋得秦国不攻韩国,若能建存韩之功,韩王便以韩非为丞相力行变法!老内侍回报说,韩非听罢只长叹声,句话也没说。韩安不禁狐疑,派出个机敏小内侍化身派给韩非官仆,进入韩非府邸探听虚实。
疲秦策。这奇计实际章法是:派天下第水工郑国入秦,鼓动秦国大上河渠,损耗秦国民力,使其无军可征而不能东顾。
韩非闻之,白衣素车赶赴太庙,长笑大哭,昏死于祭坛之下。
“非兄,尝闻苏秦疲齐颇见功效,韩国何尝不能疲秦哉!”
韩安闻讯赶来,不由分说将韩非拉出太庙。陪着韩非枯坐夜,临走时,他实在不能理会韩非愤激之心,便小心翼翼地用苏秦疲齐史实,来启迪这个在他眼里显得迂阔过甚法家名士。不想,韩非苍白刀条脸骷髅般狞厉,打量怪物般逼视着困惑韩安,良久默然,终于爆发。
“东施效颦,滑稽也!荒谬也!可笑也!怪癖也!苏秦疲齐,是鼓噪齐王大起宫室园林,以开腐败之风,以堕齐王心志!韩国疲秦,是使不世水工大兴河渠,安能相比也!割肉饲虎,而自以为能使虎狼饥饿,何其怪癖也!先割上党,号为资赵移祸!再割八城,号为肥周退秦!而今又为秦国大兴水利,分明强秦,竟号为疲秦!亘古以来,何曾有过如此荒谬之谋!国将不国,怪癖尤烈!如此韩国,虽上天不能救也!韩国不亡,天下正道何在!”
李斯与韩非会面是奇特。
李斯坦诚热烈,韩非冷若冰霜。李斯滔滔叙说入秦所见,个多时辰,
“危言耸听!于国何益,于己何益?”韩安沉着脸拂袖去。
那是韩安与韩非最后次夜谈。
从此之后,韩安再也没能走进韩非书房。
二、韩衣韩车韩非终于踏上西去路途
郑国渠成,声惊雷炸响当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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