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对,四月末行大朝会议决。此前,蒙毅得做另件大事:会同国正监之考功署,统录并确定文武百官、将士臣民、六国人士于统天下之功绩,拟定封赏王书,筹划朝会大行封赏。这件事非同小可,既是激励秦国朝野喜庆盛事,又是抚慰天下人士安定民心长策。更要紧是,这是桩繁剧而缜密事务,牵涉面之多几乎涉及所有臣民,尤其也包括山东六国臣民,要在月之内备细列出却是谈何容易!然则,年青蒙毅没有丝毫畏难之心,立即全副身心地扑上去开始连轴转。这便是那时秦国,上下同心同欲,任事不避险难,劳作不畏艰辛,奋发惕厉而着意创新,质朴求实以能事为荣,孜孜不倦以公事为本,民风官风之清新之纯厚,对当时天下有着极大魅力。秦统六国而能使“民莫不虚心仰上”,与其说天下人对秦王膜拜,毋宁说天下人对秦所开创国风民性心悦诚服。
倏忽月,蒙毅终于从考功署密室中走出来,长长地出口气。
整整车简册拉进王城,在秦王书房摆成又座文卷大山。正沉浸在列国郡县地图下嬴政看得又气又笑:“你这个蒙毅,教卷卷翻?”积起脸夜色蒙毅连忙道:“不不不,这是备王查阅细目,封赏事大,难保无人喊冤。”嬴政挥手道:“纵有喊冤,过后再改也来得及,只不能慢!你只说,听。”蒙毅立即拿起山顶卷道:“这是归总大目,先将分类禀报君上定夺。”口气,蒙毅说整整个时辰。
依据秦国法度,蒙毅功绩辑录有四大类若干细目:
其,军功。又分为将军之功、军尉之功、士兵之功三目。
列位看官留意,秦国军功考定之法,远比后世朝代详明合理,说具有科学性亦不为过。其间根本,是士兵斩首之功、将尉战胜之功区别。寻常只知秦军以斩首记功,也就是山东六国所说“首功”。然则,这只是秦国军功大类。因为此类军功最能激励民众从军杀敌,为变法之要,且震撼天下,是故常被后人误解为秦国唯军功。实则,秦国军功制目在于激励将士杀敌,是以对种种战场之特殊情形,皆做详细区分,既不至功劳被埋没,亦不至将尉士兵混同冒功。士兵军功之特异在于:陷队之士(敢死队)优待军功,十八人斩首五级,即人各赐爵级;若战死,则允许家人承袭爵位。而大小将官军功,则不以斩首记,而以胜败记。若将尉也以斩首记功,则容易冒功,则容易使将官忙于斩首而忽视号令职能。这种胜败之功,又以职务高低分为两个等次:什长(统十卒类似班长)以上,千夫长以下(统称军尉),皆以每战总体杀敌人数是否超过定数记功;千夫长之上将军,则以攻占城池、杀敌人数、最终胜负等三方综合论功,尤以最终胜负为根本。《商君书·境内篇》提到两种定数:百夫之旅,每战斩首三十三级以上者,百夫长等同士兵之斩首级;将军统兵野战,每战斩首八千以上,并最终获胜者,该将军等同士兵之斩首级。这种军功制,山东六国谓之“本赏”,意为以战胜为根本论军功。孤立地看,尚难以知其在当时意义。而若与山东六国军功制对比,则立见高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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