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茂才:“现在把这八个字改下,叫做‘不改字,两难自解’。”
高翰文震,两手扶着案沿想站起来,脑子阵晕眩,终于没有能站起。
郑泌昌却站起来,目光徐徐扫向底下*员:“昨天,本院和高府台就朝廷改稻为桑国策,还有如何在淳安建德以改兼赈事宜作深谈。官仓里赈灾粮也就够发放三天,灾情如火,桑苗也必须在六月赶种下去。们倘若再议而不决,便上负朝廷,下误百姓!高府台明白实情,同意们这个议案。现在没有异议,大家都在议案上签字吧。”
笔墨是早就准备在各人案上,浙江*员们纷纷拿起笔,在面前议案上签字。
高翰文却依然坐在那里,并没有去拿案上笔。
郑泌昌目光依然望着堂外。
王用汲手里拿着那份议案,望向海瑞。
海瑞却不知何时已将那份议案放在身旁凳子上,闭上眼睛。
何茂才目光直盯着对面高翰文,他发现高翰文案前那份议案还是那样摆着,他并没有揭开首页去看二页。
何茂才:“高府台,你好像还没有看完吧?”
对面案首高翰文。
“议事吧。”郑泌昌开口,目光却不再看众人,望向前方堂外。
那些*员也都坐正身子,眼观鼻,鼻观心,耳朵却都竖起来。
郑泌昌:“事非经历不知难。高府台昨天去织造局,两个知县昨天去粮市,应该都知道‘以改兼赈’该怎改怎赈。”说到这里,他对身边书吏说道:“把议案发下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那个书吏立刻从案上拿起那叠议案,先是何茂才,再是高翰文,呈“之”字型,两边走着,将议案每人份,放在案上。
“高府台。”郑泌昌沉沉地望着高翰文。
高翰文似是鼓起最后点勇气:“字未改,不能签字。”
何茂才又准备站起,郑泌昌目光立刻向他扫去,接着依然平静地对着高翰文:“那你就再想想。”说完这句,向堂下喊声:“上茶!”
也像是早就准备好,还是前天上茶那个书办,托着个装八个茶碗茶盘,溜风走进来,但走进大堂门便停下。竟倒着顺序,先在海瑞和王用汲板凳上放下两碗茶,然后也呈着“之”字型,从下到上在每个*员案桌上放下
所有人目光都随着这句问话望向高翰文。
只有海瑞仍然闭着眼睛坐在那里。
“字未改,还要看吗?”高翰文倏地抬起头,目光里终于又闪出那种不堪屈服神色,望向何茂才。
“是,字未改。”何茂才见他依然倔抗,立刻摆出副谈笑间灰飞烟灭气势,身子又往后靠,“高大人是翰林出身,应该知道,做文章讲究‘不着字,尽得风流’。”说到这里他有意将“尽得风流”四字加重语气。
高翰文胸口立刻像被撞下,两眼却仍然不屈地望着他。
到海瑞面前,由于没有案桌,那书吏便将议案递过去。
那书吏又走到王用汲面前将议案递过去。
大堂上片寂静,只有次第翻页声音。
都看完,依然是两页六条二百余字,字未改!
大堂上更寂静,双双会意目光互相望着,又都望向大堂正中郑泌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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