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金水睁开眼,对那随行太监:“拖不得。你立刻去,拿兵部勘合,用织造
随行那个太监在外面打招呼回来:“回干爹,都打招呼。”
杨金水:“这四个人拉到院子里去,每人赏二十篾片。”
四个人像是缓过神来,却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,怔怔地跪在那里,望向杨金水。
随行那个太监:“够开恩。还不谢赏?”
四人这才全缓过神来,起磕头:“谢干爹!谢干爹!”
“老天爷在上!”那胖太监立刻接言,“手都没挨过。”
杨金水脸色好看些:“这个主意谁出?”
胖太监:“回干爹话,应该是沈老板和郑大人何大人起商量。”
杨金水:“在粮船上挂着织造局灯笼去买田是谁主意?”
四个太监下子愣住。
“干净……”四个人银纸还在喉咙里,又不得不抢着回答,那个难受自不用说,答起来便不流利。
“真干净?”杨金水盯着又问道。
四个太监又怔住,不敢互望,各自转着眼珠子琢磨。
这回是胖太监最早悟出:“回干爹话,只要还在肚子里便不干净。”
矮太监立刻接言:“拉、拉出去才干净……”
四个太监立刻顺着话风纷纷表态:
“不就有几个臭钱吗?就想收买们?”
“也不想想,他钱靠谁赚来。”
“惹恼干爹,脚踹他……”
“吃。”杨金水不耐烦。
随行太监又向杨金水求告:“干爹,现在也不能兴师动众,就让他们打鸳鸯板子吧?”
杨金水:“太便宜这几个奴才。”
这就是同意,随行太监立刻转向四个太监:“开天恩,打鸳鸯板子,还不快去?”
“谢干爹!谢大师兄。”四个人又磕个头,这才爬起来,大赦般退出去。
那随行太监从赤金脸盆里绞出面巾,走到杨金水面前,给他轻轻地擦着脸,边低声说道:“刚听到,郑泌昌何茂才他们摆平高翰文,现在又叫裕王举荐那个淳安知县杀灾民去。边杀人,边打着织造局牌子买田。”
杨金水:“说!”
还是那个胖太监:“谁出主意儿子们确实不知道。不过粮船挂灯笼时候郑大人何大人都在场。”
瘦太监:“沈老板出行时轿子前打也是织造局灯笼。”
杨金水那张脸青,两眼又翻上去:“好,好……脏水开始往皇上脸上泼……好,好。”
四个太监吓得脸都僵住。
“总算明白。”杨金水语气平和下来,“叫几个人帮帮你们吧。屁股上打打容易出来。”
“干爹饶命!”四个太监嚎起来。
“嚎丧!”杨金水怒。
四个人立刻止声。
杨金水:“那个高翰文沾芸娘没有?”
四个太监话戛然而止,互相望着。
最小那个太监最早悟出这句话:“干、干爹赏们吃银子呢……”
听清,那三个太监立刻将各自手里银票塞进嘴里大嚼起来,那个小太监也连忙将银票塞进嘴里嚼起来。
明朝银票本就是用掺麻做纸印成,纸质韧硬,便于流通,嚼起来本已十分费劲,吞下去时候就更难受。四个太监个个吞得眼珠子都鼓出来。
“干净?”杨金水问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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