芸娘只好又坐下,弹起来。
琴声起,说话声便只有杨金水和沈石二人能听到。杨金水这时才又转望向沈石,目光中透着沉痛:“几年,怎待你你心里比谁都明白。朝廷事,官场事,都没有跟你少说。这回你怎就会伙同郑泌昌何茂才瞒着,拿芸娘去施美人计?还敢打着织造局牌子假装买田把粮都赈?这两件事,哪件都不该是你沈石做。做件,你都是在找死。怎回事呢?想不明白,几个晚上没睡着觉,直等着你今天扛着脑袋回来说清楚。你说,这样做到底为什?”
沈石:“为公公,也为自己,为们能全身而退。”
杨金水紧紧地望着他。
沈石:“公公当时不在杭州,情形起变化。来个高翰文,是小阁老派人,又来个海瑞,还有个王用汲,是裕王向吏部举荐人。这就很明显,是裕王和阁老小阁老在改稻为桑这件事上较上劲。如果那个高翰文来后压着海瑞和王用汲按原来方略办,那也就是他们上边自己跟自己争,们织造局买田产丝绸就是。没想到在巡抚衙门议事时候,高翰文也不同意用十石田价去买田。这就摆明,裕王他们不愿失去民意,想用这件事来倒严。严阁老和小阁老也都看到这点,不愿担这个恶名,这才派来个搞
沈石:“都有。改稻为桑从开始就是步死棋。公公没有看出,也没有看出。”
“有点意思。说下去。”杨金水专注地望着他。
沈石:“其实,在当初胡部堂不愿意按内阁意思去改稻为桑就看出点端倪。但想,这是有旨意,总不成皇上说话还要收回去,因此便实心实意筹粮等着买田。可等到这次公公去北京,突然来个杭州知府高翰文,又来个淳安知县海瑞和建德知县王用汲,才发现们已经卷到漩涡里去。”
杨金水:“不是们,是你。你们卷个漩涡,把也想卷进去。”
每句都顶回来,这个时候分辩就是对抗。沈石垂下眼沉默会儿,又抬起头:“公公知道,按市价,丰年应该是四十石稻谷到五十石稻谷买亩田,就是灾县也不能少于三十石稻谷买亩田。可们出不那多。因为买田产丝织成绸多半要用来补国库亏空,剩下利润郑大人何大人他们还要分成。因此们最多只能用十石亩买田,这样也才能不赚不赔。这样事要们去干,对外还不能说。真要能按十石亩买田改桑,们辛苦场,能每年多产三十万匹丝绸也就认。可那个高翰文,还有那个海瑞和王用汲来到浙江以后,不知道这些内情,咬定要按市价买田。公公,先不说们赔不赔得起,下子叫拿出那多现钱多买几百船粮也做不到。”
这番话杨金水显然接受,态度也就和缓些:“这倒是实情。坐下说。”
“谢公公。”沈石这才坐下去,又望眼纱帘后芸娘,再望向杨金水。
杨金水略想想,转望向纱帘后芸娘:“弹你琴,曲接曲地弹。”
芸娘在纱帘后却慢慢站起:“出去。”
“别价。”杨金水拉长声调,“你弹你,就当没有们这两个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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