谭纶:“织造局靠他发财,可他财不是织造局。要是这次能贱买百姓田地,织造局会依靠他多产丝绸卖给西洋换回银子。现在百姓田地贱买不,朝廷就只好抄他家财来补亏空。因为只有抄他家才有足够丝绸卖与西洋商人!那多作坊也就顺理成章归织造局,这样结果皇上也会同意。”
海瑞沉默,少顷说道:“可沈石这次自己拿出钱买粮借给百姓,抄他家未免不近天理,也有违律法。”
“正因为这样做他才是自寻死路!”谭纶望着他,“他看出上面有裕王反对,下面有你们抵制,知道要兼并百姓田地已不可能,这才自己拿钱替皇上买面子买人心,以为这样做就能自保。可他忘记条最要命古训,历来国库亏空,要打百姓主意,要打商人主意。现在百姓保住,他焉能自保!”
海瑞:“总得有个罪名吧?”
谭纶:“罪名还不容易。就拿他私自打着织造局招牌买粮赈灾,朝廷就能给他安上条‘商人乱政’罪名
谭纶笑:“脾气比你还大?”
海瑞:“没有他那大本事。”
谭纶:“这就放心。今天来个比你脾气大李先生,明天还会来个比你脾气更大老夫人。请来这两个人,可以走。”
“你这就要走?”海瑞站起来。
谭纶:“有些事本想见面时就跟你说,时间不多,拣要紧跟你说说吧。”
问,现在就叫去歇息?”
海瑞怔,接着答道:“公门人欺压百姓惯,得罪先生,现在就叫他过来请罪。”
李时珍:“谁跟你计较这些?你药用错,得赶快改过来。”
海瑞惊:“不会吧。用可都是解暑清热药,全是按《千金方》上方子抓。”
李时珍:“凭本《千金方》就敢给这多人熬药治病,难怪谭纶说你这个人身都是胆,你胆子确实忒大。快给安排间屋子,把你手下叫过来,重新开方,叫他们立刻重新去抓药。”
海瑞严肃面容又坐下来,定定地望着谭纶。
谭纶:“改稻为桑搞到眼下这个局面,是严党原来预料不到,连皇上也预料不到。他们想兼并百姓田地补国库亏空再也搞不下去。国策有变数,总得有人顶罪,亏空还得补,也要拿人开刀。”
海瑞:“严党误国误民二十年,也该是要倒台时候。”
“说不是他们,他们眼下还倒不。”谭纶面容十分严峻,“倭寇最近会有大举动,东南会起大战事。这仗要打赢,就要用大钱,国库是空,谁也接不手,皇上眼下还要靠严嵩严世蕃他们支撑局面。他们拿不出钱便会拿有钱开刀。胡部堂分析,眼下有巨财能填补国库亏空只有个人,沈石!”
海瑞:“沈石是织造局人,他们敢动?”
“立刻安排。”海瑞毕恭毕敬地答道。
谭纶在旁看着海瑞,怪怪地笑着。
直到丑牌时分,月亮升到中天。忙完李时珍那边事,海瑞和谭纶又回到后堂,在门口脱鞋,光着脚进屋子,两人都有些倦,便在椅子上坐下来。
“李先生此人如何?”谭纶望着海瑞。
海瑞:“有本事人脾气都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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