谭纶反而犹豫,望着他递来那份廷寄,接也不是,不接也不是。
“看吧。
谭纶也过来起洗手。
赵贞吉用架上面巾擦着手,突然叹道:“这个功就不要提。只要不槛送京师就是万幸。”
谭纶愣住,怔望着赵贞吉,好久才缓过神来:“是不是钦案事朝廷说什话?”
赵贞吉慢慢走到案前,拿起案头上两份廷寄:“内阁司礼监送来廷寄,都是责问钦案。你自己看吧。”说着递过去。
谭纶把抢过廷寄,走到窗前站在那里飞快地看起来。
巡抚还有巡按使去干差使。”说着端着那盏灯走到案前放下:“臬司衙门是有兵,个也不派。你这就带着押粮兵到你家里去搬银子,二百兵搬五十万两银子,人手也足够。”
那粮道哪里还敢再说什,只答道:“卑职这就立刻带人去抄郑泌昌何茂才家。”说完抱着那支令箭慌忙走出门去。
“关上门!”谭纶站在案前又喝声。
那粮道刚跨出门槛,立刻又颤下:“是。”将脚又跨进门内,把门带上。
“来,帮把手吧。”赵贞吉已蹲下去卷地上那张地图。
赵贞吉开始踱起步来:“其实也是意料中事。海瑞审郑泌昌何茂才供词把内阁和司礼监全搅进去,内阁和司礼监当然会把这个气撒在头上,算是把两大中枢都得罪。这样也好,革职便再无案牍之劳神,回泰州搞心学去。”
谭纶已经看完廷寄,赵贞吉刚才那些话他也同时听个大概,这时猛地转过头去:“要问罪也不是你个人事!八百里加急廷寄,是下给们两个人,两天前就到,你怎这时才拿给看?”
赵贞吉:“两天前拿给你看你能给朝廷回话吗?”
“能不能回话,该怎回话是回事!”谭纶也是够深沉人,面对这个比自己更深沉人再也忍不住心里厌恼,“事关钦案,还是副审,海瑞和王用汲也是钦定陪审。总不成你个人在心里琢磨是不是会革职问罪,把们都撇在边,把朝局也撇在边!两天过去,你现在才拿出朝廷急需回话廷寄到底算怎回事?”
赵贞吉并没有被他这番指责激恼,慢慢说道:“还有份兵部严令火速供给胡部堂还有各省援军抗倭军需廷寄,是写给浙江巡抚赵贞吉个人,在案头也压天,就不给你看。另外有封张太岳密信,暗称是奉徐阁老认可写给,本也不该给你看,为回你刚才话,还是给你看看。”说着拿起案头那封兵部廷寄,从里面抽出两页八行书递过去。
谭纶立刻过来,在另边帮着他将地图慢慢滚卷过去。
“有这次大捷,十年倭患肃清在即!”谭纶边滚卷着地图,边说道,“中丞应该立刻向朝廷报捷,给胡部堂请功,给戚继光和所有将士请功,鼓舞士气,下仗就好打。”
“报捷奏疏已经拟好,等你联名签署明早就发。”地图已经卷成筒推到墙边,赵贞吉站起来。
谭纶也站起来:“中丞后援之功也不能埋没,这个疏由来写,替你请功。”
“洗手吧。”赵贞吉却没有丝毫喜色,走到门边洗脸架前洗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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